東流逝水,衣服由繁入簡再又簡入繁,而蒼雪庵外的銀杏樹葉也落了又生,轉眼間秋夜冷峻,蒼雪山中的雲霧也漸次消退,黃昏緩緩而至,日落西山。
庵中一處偏房中,隻見昏黃的燭光,燭火下坐著一小女孩,墨發隻用絲帶鬆鬆紮著,隻見那女孩側顏如天上皎月,眉眼還未長開就已經初聚風華,雖穿著一襲青灰色道袍卻隻叫人認為她是佛祖坐下的童女。在看她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醫書,她慢慢翻看間,時而輕促娥眉,時而嘴角含笑,也時而好似有感而發,拿起筆在一旁的小冊子上寫寫停停。
山上的日子雖然清苦,但無暇卻樂在其中,如今她以然十歲有餘,早在她四歲時靈淵師太便每天教她識字,五歲時四書五經就已經倒背如流,靜心主持房裏的七弦琴的琴弦都換了一次又一次,棋子也被磨的發亮。
靈淵師太開始時本是抱著完成師父交代才教養無暇,卻不想她天資聰慧,更是過目不忘,小小年紀不浮不躁,有時候語出驚人還能把靈淵自己給問倒,而每每到了這時候,靜心主持便會出現為她解惑。
無觀和無靜兩人依舊每日都把自己早課倒豆子般的說給無暇聽,反倒是讓無暇在無形中又把佛經給讀了個遍。
靈淵師太自己也是無奈的很,比較放心的是,無暇並沒有什麼一心向佛的意思,想到這樣,靈淵師太還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就怕無暇哪天突然來個一句要出家。
於是在這樣的想法中靈淵師太決定把醫術也提上日程。
人都說學海無涯,可醫術也是如此,自從無暇把各種醫書拿到手後,就又開始專研醫術了,從先辯識藥材,再到親子上山采藥,再到於師父討論各種藥方脈案,蒼雪庵裏藏經閣中的醫書幾乎都被她翻了各遍。
靈淵師太也是越教越喜歡無暇,越教越多,後來更是讓她開始修習內家心法,除了晚上睡覺,剩下的時間都要無暇在腳踝處綁上十斤的沙袋,而後才放她去山中采藥,日日不歇。
直到這日,蒼雪山上,隻見一青衣女子衣袂飄飄,在林間穿梭,看不清容顏,隻見那女子身子婀娜,腳步輕盈,十幾米的大樹隻要輕輕一躍便輕盈的站在了枝岔上,又一躍到了另一顆,這女子正是小無暇在練輕功。
隻差十遍就到五十遍了,想即此,又往山腰處的一棵大樹上躍去,眼角晃過山腳下,突然隱隱約約見到一抹銀白,小無暇秀眉一挑,心想:這山裏什麼時候有了銀狐,難不成這蒼雪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何處跑來一隻銀狐在這裏落戶了?
思即此決定前去看看,於是施展輕功幾個躍跳間就來到山腳下。
突然空氣裏傳來了一種鐵鏽的味道,無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在山腰上看不輕那抹銀白到底是什麼,走進了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正因他一頭白發經光一照才泛出銀色。
無暇見有人躺在這裏也沒有多想,快步走了上去,將地上的人翻了過來,隻見那人,上身胸口到小腹處有一條長長的刀傷,血還未凝結仍在緩緩的流著,胳膊上腿上除了刀傷,還有三處箭的傷,再往臉上看去,
無暇隻覺得這人長的倒是不錯,隻見那男子的麵容,他的眉毛好似這蒼雪山上的俊峰,輪廓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薄唇緊緊抿著似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臉色蒼白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眼眶深邃,眼睛緊緊閉著,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