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晏曉雨的人生信仰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人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沒希望了,所以還是活著的好。活著能吃能喝,能睡能走,比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裏沒人問候沒人聊天要舒服得多。
起初,用了三天時間,她無可奈何的接受目前的處境——身處異鄉、孤苦伶仃、沒權沒勢、無人問津。除了腰裏的幾兩碎銀子告訴她,她活得比街頭乞討的人要好些,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沒多少讓她眼裏燃起希望的人和事。
這個時節,聽人說剛好二月過,大概是初六吧,反正潁都城裏還挺冷。寬敞的春華巷街道兩邊楊柳相依,柔軟的枝條上墜著細嫩的葉片,在春風的吹動下輕輕晃動,迎風而舞。
桃溪河裏飄蕩著紅的、粉的、白的花瓣,帶著花的清香和泥的怪味,隨著水流的速度停停走走。河岸兩邊桃李成蔭,惠風和暢,花瓣飄飛,草麵上鋪滿粉白粉白的雪。
河邊的臨街鋪子上,有人從二樓把麵河的窗戶打開,支起棍子。一頭烏黑秀發隨著一張白淨瑩潤的小臉露出來,她穿著輕薄的素白寢衣,露出脖頸處細骨豐肌,秀美柔和的臉上不施粉黛,微微眯著眼張著嘴,裝作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
縱然美景如此,遊客稠密,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樣,晏曉雨也沒太多好心情去欣賞。
在閑散的文人公子和貴福千金還沒出門之前,街道兩邊的小商販就早早出來擺攤,準備一天的工作。她連著很多天睡不著覺,早起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更加堅定她那顆要自謀生路的心。
半個月前,她打聽到潁都是陳國最繁華的地方,便優哉遊哉的花了幾天時間趕過來。摸摸身上竟有二百兩白銀的銀票,有種來曆不明的感覺,索性拿到寶源錢莊換了白銀,把春華巷街麵上背臨桃溪河的一家店鋪買下來了。初到的第二天,慷慨解囊救了一對沒錢埋葬母親的兄妹,並把他們找來做工。
看這架勢,晏曉雨是打算在潁都城大幹一場!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五千寸步難行。為了後半生悠閑的生活,她一定要前半生努力。
上午,和風吹來,樹梢搖動,水麵泛起清波,平安橋上人來人往。
人群中,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特別引人注意。兩人駐足橋上安靜的欣賞美景,不時又對談輕笑。走在前麵的那個年輕點的男子穿著一身灰白祥雲圖案的衣服,神色輕鬆,步調輕盈,滿身英氣和朝氣。
他指著橋下人多的那家鋪子,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對著身後稍微步履稍微沉穩的男人問道:“六王叔,你說那裏賣什麼好玩意兒呢?”
“過去不就知道了!”他雙眼眯了一下,不緊不慢的淡然說道,伸手甩開衣擺大步走下橋去。
司徒殷珩是知道他這個皇叔的性子,心裏不會藏事兒,有什麼直接動手解決。他心裏好奇,便直接了當的去看個究竟;喜歡上什麼物件兒,就叫人給要來,別人不給,那就搶;喜歡上了美人兒,一句話等著別人家送過來。不過,他貴為有權有勢的敬安王,幾乎從來沒有開口要哪個女人,一來不太喜愛男女情愛,二來自有女人上趕著貼過來。
總而言之,他這個皇叔權勢遮天,喜歡強取豪奪。這是潁都城裏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讓讓!”殷珩輕輕推開圍觀的兩個人,給自己找到一席位置看熱鬧。
原本站在司徒鉉身後的侍衛躍風兩步上前,直接朝周圍的人嚴肅喊道:“敬安王在此,閑人避開。”站在他們身邊的人立馬跳開腳,讓出一個寬敞透氣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