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聞到這種味道,她覺得特別的懷念。也知道,有的人家外出的人已經回來和家人團圓了。她和楚弈城站在兩排房屋之間,看著悠長悠長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人來人往,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空氣中似乎都感染著快樂的氣息。她一眼看過去,發現好多戶人家的門口都掛上了燈籠,貼上了春聯,有的人家正在放鞭炮,間或一朵璀璨的煙花升空而起,在還沒有抹上濃墨晦明晦暗清澈的天空中綻放出華光絢爛,格外的美麗!

淡淡的彩光流轉照影,落在她的臉上,溫柔而皎皎,突然之間如同心裏炸開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也突然之間,好像身邊有了她的存在,生命變得不那麼寂寞和空茫。

他似乎從來沒有過過春節,來到中國之後,也在中國過過年,但是通常都是他站在那座城市的最高處,看著腳下華彩萬丈、流光溢彩、繁華喧囂的城市沉浸在春節的喜悅和熱鬧中,而他卻獨自一人,欣賞著別人的熱鬧喜悅。

而從今天開始,以後的每一年,都會有她。

他伸手將她柔若無骨的手握在手心,踏著萬家燈火映照的街道,一步一步往家裏走。

天空中綻放的煙花越來越多,如浩瀚星辰,無極宇宙,將天地渲染得五光十色熠熠生輝,他們的身後是大片大片絢爛的夜空,腳下是家家戶戶燈籠火光中投射下來的熱烈光彩,兩人的身影在這一片片燦爛流光的光影中交織糾纏,如蕩漾在水中相融疊交彼此重疊的樣子,纏綿悱惻連綿不絕。

“弈城,”她在這片靜美又熱鬧的天空下輕聲地叫他的名字。

“嗯?”他就在她身邊輕聲地應著,溫柔又沉醉。

“以後每一年你都這樣牽著我回去好不好?”她的目光蕩漾著葳蕤的柔情和渴望,輕聲地說道。

“好。”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帶著她走入一片星輝之中……

……

“啪啪啪啪!!”

剛一走到門口,院落中突然傳來一陣激烈急促又震天動地的鞭炮聲!

桑非榆立刻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傳來淡淡的白煙,空氣中立刻充斥著濃濃的硫磺的味道!刺耳的鞭炮聲響斥在耳邊,間或還有被炸起來的小石子兒或者鞭炮飛起來,楚弈城立刻將她拉在身後。

“沒事兒!”她湊到他耳邊,大聲地說道:“我們這兒的習俗,在外的親人過年回家的第一刻,就要響鞭炮,響完了我們就可以進門了!”

她已經看見她的爸爸媽媽還有舅舅舅媽還有她的表弟林瀝正站在家門口,歡天喜地的看著他們。想必是他們遠遠地看見他們快要到家了,就將早早準備好的鞭炮點燃了。

一陣急促熱鬧的鞭炮聲過後,他帶著她走進去,裏麵的人也馬上迎了出來,歡聲笑語七嘴八舌的開始熱鬧起來。林薇香趕緊將兩人手裏提的行李和東西都接過去,林瀝拉著楚弈城一聲一聲的“姐夫”叫得讓楚弈城十分的受用。

而舅媽有些尷尬,當初她以為楚弈城是保安,拚命地讓他和桑非榆分手,現在驀地相見,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楚弈城和桑非榆一起,挨個叫過去,依次的拜年說吉利話,跟著桑非榆叫“爸媽舅舅舅媽”,這一聲聲親切地稱呼,立刻就化解了陌生的隔閡。

林薇香暗中蹭了蹭舅媽的手臂,說道:“我就說吧,小楚不是一般人。”

舅媽臉色有些掛不住,“算我當初眼拙,待會兒我一定好好地補償你女婿,給他做幾道林家私房菜,祖傳的那種,可以了吧?”

算一算兩人回來的時間是臘月二十九,還有兩天才算正式過年。吃過團圓飯之後,一家人開始著手準備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飯。

桑非榆是沒有辦法幫忙的,頂多幫忙打打下手。剛好林家私房菜中有一道秘製烤乳豬,需要最幹燥的梨木烤製,她便和林瀝一起將所有的梨木都碼起來放好,等到要烤的時候劈好就可以用了。

一回來之後就忙碌了幾個小時,臨到睡覺的時候已經很晚。她回到房間中,楚弈城不在,下樓就聽見幾個男人在書房裏麵不知道在幹什麼,便貼在門口聽牆角。

“你的那個字不好,浪費我的春聯!”桑爸爸桑致意說道,“還是讓小楚來寫,這春聯可是要貼出去的,你可別寫出來丟人!”

“為什麼姐夫一個外國長大的書法比我好?”林瀝十分的不甘!“我的字也不難看。”

“你我一人寫一副吧。”楚弈城提議道。

“這還差不多。”林瀝歡天喜地。

“那也好,小楚寫的貼大門,你寫的就貼雞圈。”舅舅笑道。

“憑什麼……”林瀝不滿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