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尚景若就派小德子去太醫院將此消息告知江源。三日後,倩倩依約而去戶部尚書府上,朱孝慈親自出來見人,不想竟是名動京城的“千金花魁”,倩倩。震驚之餘,他還是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倩倩亦不負所托,拿下東街集市兩間鋪子。
尚景若為了方便倩倩進宮,索性就賜了一塊自由出入椒房殿的令牌給她。
接下去的一月,倩倩就投身於話本社的裝修中。所有事情都按著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再說回拿桑的戰事,這一個月裏,慕容秦月趁著拿桑新國王忽必勝上任,底下之人不服,以一計借刀殺人拿下拿桑。
慕容秦月與拿桑新國王忽必勝重新簽訂比原先還多的交貢納稅條約,並押回忽必勝的長子忽天闊作為質子。消息傳回金鑾殿,朝堂之上人人皆為之振奮。此戰昭顯了大齊不容挑戰的兵力,原先暗地裏有些小動作的附屬小國眼下也跟著安靜下來。
大齊許久不戰,蕭承宇登基後這一場戰役雖不大,但也值得慶賀。兵部尚書馬善隔日就在朝堂之上奏請皇帝將原為驃騎將軍的慕容秦月晉升為大將軍,同時後宮進封慕容思琪為貴妃。
對於晉升慕容秦月為大將軍,蕭承宇不置可否。而慕容思琪晉為貴妃之事,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慕容秦月此次立了大功,值得嘉獎,依馬愛卿所奏,晉為大將軍。至於淑妃之事暫且不議。”
暫且不議,就是皇帝給足了慕容家麵子,婉言拒絕的意思。可同為大將軍的張崇民卻是一根筋,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蕭承宇的不悅,站出來奏請,“陛下,慕容修將軍去世前可對入宮為妃的女兒念念不忘,憂心不已,還望陛下體恤士下,莫要讓慕容府之人寒心呐!”
慕容修是在顏誌訓叛亂時第一個站出來擁護蕭承宇的人,他在世時,蕭承宇對其亦是十分尊敬。不過誰也沒料到,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竟在感染風寒後的一個月內就去世了。蕭承宇今日若不應下進封之事,就是個不體恤臣下的昏君。
一時間朝堂之上附和之人頗多,其中不乏些許忌憚尚家的人。蕭承宇冷著臉不言語,看著眾人頗有逼迫之勢,正欲罷朝之時,朱孝慈也站出來為慕容思琪奏請冊封之事。
眸色明暗間,蕭承宇已有了計策。
“中書令擬旨,晉慕容秦月為大將軍,晉淑妃為皇貴妃,位同副後。至於那個忽天闊,賜住皇家別院—擎蒼館。”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朝後,柳葉就對著身旁的張崇民皺眉。
張崇民十分不解,好在他十分坦蕩,不恥下問,“柳閣老,你這是何意?”
“張將軍今日之舉實在不妥。陛下進封淑妃為皇貴妃,連升兩級,此舉不合禮法,是為陛下大怒之兆啊!”
張崇民這才後知後覺,淑妃原先位居妃位,此時連升兩級還真是於禮法不合。他頓時心虛起來,趕緊求柳葉指點迷津。
柳葉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句,“張將軍還是自求多福吧!”
詔書當日就下了,沉寂許久的後宮頓時熱鬧了起來。內務府的秦相向來腦子活絡,一看後宮的風向變了,立刻去明光殿獻殷勤。
尚景若在書房奮筆疾書的時候,翠袖哭哭啼啼地告知了此消息。她手中的毛筆輕輕滑落,上好的桃花硯墨汁在紙上渲染開來,等她反應過來已是搶救無效,好似今日這詔書,待她知曉已是無法改變。
“莫要哭了,阿宇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上元之日,她曾對蕭承宇許下承諾,此生她必完全信他。拿桑告捷,作為皇帝的蕭承宇自然要拿出態度。可她嘴上雖是逞強,心裏到底有些虛。她在書房裏呆坐了一下午,做什麼事情都無法專注。
“若兒?”
“阿宇!”
晚膳後,蕭承宇準時到達椒房殿,尚景若聽到聲音就一路小跑過去撲進他的懷中,拉扯著他的衣襟,語氣幽怨地說道,“阿宇,我真怕你今晚不來了!”
蕭承宇見她雖未哭鬧,臉上卻是失而複得的後怕,頗為心疼,摟緊了懷裏之人道,“莫要胡思亂想,我怎會不來?”
尚景若呼吸著他身上清新的茶香,心下安然,賴在他的懷裏悠悠地說著,“今日不是淑妃進封的大喜日子,你怎地不去明光殿?”
“嗯?這椒房殿都快要成醋房了!我若是今夜去了明光殿,恐怕明日椒房殿就要人去樓空了!”說著,他鬆開懷裏的人輕輕捏著她挺翹的鼻子笑道,“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拿桑之戰慕容秦月有功,朝臣便奏請進封淑妃。我知他們心意,安撫慕容府為假,製衡尚家,提防外戚為真。我便將計就計,慕容思琪頗愛慕虛榮,最看重權勢地位。此番破例進封為皇貴妃,連升兩級,亦有捧殺之意!”
“捧殺?”想起慕容思琪那張不可一世的傲慢嘴臉,尚景若心中隔閡已消,便戲謔道,“阿宇,你如此城府還真是深藏不露!莫怪我當初著了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