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蕭承宇所言,不出幾日,錢甫林與張崇民便率大軍浩浩蕩蕩地班師回朝。
此次拿桑戰事完全是因忽必勝與慕容秦月兩人而起,如今一切回歸原位,算是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因著皇帝還在孝期,蕭承宇就在集慶殿設下小型筵席嘉獎兩位將軍及屬下官員。
自有身孕後,尚景若就一直窩在椒房殿睡覺。蕭承宇還真怕她睡出個什麼事情,今日便拉著她一起參加此筵席。
穿著石青色團鳳紋朝服的尚景若頭戴點翠五鳳冠,手持翡翠十八子,胸前掛著東珠項鏈,整個人看上去頗為莊重大氣。
因著懷孕的緣故,她的膚色竟比原先還要紅潤有光澤,蕭承宇甚少見到這般隆重打扮的妻子,一時間竟看呆了。
錢甫林與張崇民在集慶殿覲見皇帝的時候先將拿桑與哈密之事細細稟告,蕭承宇本就在兩人的奏本中已知全部,因而很快便開始了宴席。
落座時,張崇民瞥了一眼鳳椅上的皇後與錢甫林對視一眼,隻見錢甫林頗為嚴肅地搖了搖頭,張崇民才算憋住了到嘴邊的話。
坐在龍椅上的蕭承宇自然瞧見了兩人的小動作,欲言又止,定有隱瞞之事。
“張將軍,有何事?”
張崇民一家皆是性子耿直,心思單純之人。凡受人所托,必終人之事。
眼下被皇帝點名,他便大著膽子起身稟告,“回稟陛下,微臣此次回京,除了毛皮,馬匹,香料等物件外,還帶回了拿桑新國王忽天闊特意為陛下進獻的國寶。”
“哦?國寶?”忽天闊此人心機深沉,深諳借力打力之事,蕭承宇是念在忽必尤安分守己的份上才將他送回拿桑。
如今突然進獻國寶,恐怕此事沒那麼簡單。
尚景若卻不知蕭承宇心中所想,興奮地接話,“陛下,臣妾倒是好奇得很,究竟是何等國寶,不如讓人呈上來瞧一瞧?”
國寶?尚景若想起現代博物館裏那些精妙絕倫的工藝品實在好奇。
想起發妻曾提起皇後對女兒晴姿很是看重,張崇民見到皇後臉上單純的笑容,陡然心虛起來,躬著身子等待皇帝開口。
尚景若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氣氛實在奇怪,哪裏像如獲至寶的樣子,“陛下?”
蕭承宇也好奇忽天闊到底送了什麼入京竟讓一向果敢的張崇民這般猶豫不決,便開口準允,“呈上來。”
張崇民這才直起身子對著集慶殿大門口三次擊掌。
常年練武的他手掌寬厚有力使得掌聲在大殿內回響,將眾人的目光推向集慶殿入口之處。
一群穿著白底圓壽緞衫的西域樂人魚貫而入,在集慶殿正中央下跪行禮。
尚景若看著地上的人更加好奇了,難道忽天闊送來了樂隊?
“開始吧!”蕭承宇一聲令下,眾人退至角落。
刹那間,馬頭琴被拉響,聲音空靈悠揚,將人一下子帶至遼闊的草原上。
尚景若隻覺眼前集慶殿的一切好似憑空消失,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綠油油的大草原。
琴聲悠揚,駿馬奔馳,漫山遍野的薩日朗花迎風招展。真真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空曠的意境讓她整個人心情舒暢放鬆,鼻翼間似乎還能聞到草原上碧草的清香與奶茶的濃香。
一臉陶醉的她笑容漸漸放大,回首看向蕭承宇,“陛下,這曲子可真是新鮮好聽…”
話還未說完,隻見蕭承宇臉色驟變,凝眸注視著前方。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入目之景令她的笑容當場凝固在唇角。
集慶殿門口一穿著及地白紗長裙的女子踩著輕盈的舞步緩緩而入。她頭戴明珠水晶冠,宛若瀑布的珍珠銀簾麵覆於紅妝之上,細長的天鵝頸中掛著鑽石綴成的項鏈,一雙舞動的皓腕上戴著鑽石鈴鐺釧,款款擺動細窄的腰肢,綴滿鑽石的裙擺瞬間如天山之上的雪蓮般縱情綻放。
一身潔白的她如鑽石般純淨閃耀,是草原上最初的神,是掃盡黑夜的白晝,是不可直視的光。
悠揚的馬頭琴聲中混入鑽石鈴鐺清脆的碰撞聲,聲聲擊入人心。
女子舞至蕭承宇的正前方,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龍椅上的他,秋波流轉,仿佛在向其訴說纏綿的情話。
纖纖玉指輕輕摘下銀簾麵的一側露出白皙嬌嫩的肌膚與精致的五官,妖豔到極致的美攝人心魄,頓時集慶殿中抽氣聲四起。
這是尚景若見過的女人中最危險的那一個,即便是名動滿京城的倩倩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僵硬地轉頭看向一邊同樣失神的蕭承宇。
蕭承宇感應到了尚景若的視線,回過頭牽起她的手,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她不得不承認即便在醫美技術空前發達的現代也幾乎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