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康複中心。

蘇奕琛放下手機,俊目裏閃過一抹慍色。

剛看到的新聞,國內已經在申請引渡他,為了配合回國調查季菁一案,順便給他定罪。

季菁已被押解回國,她全身的骨骼檢查都沒有任何異常。那麼她的主治醫師蘇奕琛當然難辭其咎。

幸好他臨時起意出國,否則早就被扣押審訊了。

隻是如此一來,短時間內他根本無法回國。

蘇奕琛意識到:如果季菁之案落實,他的罪行也隨之落實,那麼他回國就要被抓坐牢,在國內的一切成果都化為了烏有。

家人接二連三打來電話,囑咐他最近不要回國,在外麵避兩年風頭再說。

但蘇奕琛很清楚,他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

在國外,依傍詹尼弗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出路。但他剛剛得罪了她,這似乎並非明智之舉。

“蘇醫師,”身後傳來溫多娜的聲音,激動到顫抖:“你看我的……身體……”

蘇奕琛轉身抬眸,就看到溫多娜走了過來。

溫多娜戴著她的義肢已經能夠平穩地走路了,隻是速度並不快。

她的軀幹被塞在義肢的金屬框架裏麵,笨拙地移動著下肢,卻已能夠走得很平穩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到了蘇奕琛的身邊,抬起臉期待地看向他。

溫多娜不止全身重度燒傷,整個麵部都完全毀了。她的五官都模糊不清,布滿了黑色的結痂。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傷口在慢慢愈合,有的地方結痂脫落,露出了白色的嫩肉,看起來像斑駁不平的牆壁。

而且她還安裝了一隻義眼,失去了部分嘴唇,牙床暴露在外麵,模樣醜陋而怪異。

這些天,溫多娜看慣了周圍人各種驚懼厭惡排斥的目光,甚至有時候連她的親姐姐吉雅賽音都能冷不丁被她嚇一大跳。

但蘇奕琛不同,無論任何時候,他看向她的時候,眸子裏永遠都風平浪靜。甚至,還會有一絲隱隱的喜悅和欣賞。

也就隻有在蘇奕琛的麵前,溫多娜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找回一絲絲的自信。

“不錯,越來越熟練了。”蘇奕琛欣賞地看著溫多娜,好像看一件珍希的工藝品。“你很棒。”

溫多娜每次都能從蘇奕琛這裏收獲讚美和鼓勵,她心裏不由甜甜的。“蘇醫師,你幫我看看動作還有什麼需要糾正的地方。”

蘇奕琛立刻就陪著她一起練習,不時給她指出一些小缺點,讓她注意一些角度的調劑。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好久,有護士走過來說,過十分鍾左右,諾布爾的助手蒙蒂會過來。

諾布爾跟蘇奕琛一起創造了溫多娜的義肢,除了一些特殊情況,他平時根本就不過來,隻讓助理過來一趟拍攝溫多娜做康複矯治的視頻而已。

溫多娜對這個諾布爾根本就沒什麼印象,對諾布爾的助手也懶得搭理,仍然跟蘇奕琛一起說笑著。

離開蘇奕琛,她隻是一具燒焦的行屍走肉,還是殘缺不全的那一種。

而她在蘇奕琛的身邊,就是一個被照顧被嬌寵的女孩子,時不時被他讚美,才能找回自信,證明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