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曼吐槽完了,立刻就後悔了。她這張嘴啊,總是比她的腦子快一步。

這不是第一次得罪夏佩雲了,可是估計數這次得罪得最徹底。

電話裏一陣沉寂,也不知道夏佩雲可還好。

曉曼心虛地試圖轉移話題;“佩雲姐,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完了,估計她跟夏佩雲此生不複相見了。

過了好久,才聽見夏佩雲那略顯沙啞的聲音:“我……還好。就是……聽說你要結婚了,給你送一句祝福……”

曉曼咬了咬唇,小聲地說:“對不起佩雲姐,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夏佩雲的語氣略帶了一絲自嘲。“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大實話。”

顧曉曼的嘴巴像刀子般尖利,無情地剖開了夏佩雲自我欺騙的夢,裸露出了無情的現實。

“我並不是說佩雲姐沒有魅力,我是說榮家樂那人太差勁了。他就是想占便宜。他找老婆從不是因為他喜歡,他就想找能被他利用壓榨的,這個家夥屬螞蝗,逮著誰就狂吸血,佩雲姐,你真得不能再上當了……”曉曼試探地問道:“佩雲姐,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夏佩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當然了。我還要送你新婚禮物啊!”

*

曉曼沒有驚動別人,自己駕車出了琉森湖莊園,來到了跟夏佩雲約定的咖啡廳。

夏佩雲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前放著一杯熱咖啡,已經喝了大半,看樣子來了很長時間了。

她抬眸看到曉曼,就綻顏一笑:“曉曼來了,快坐吧。”

曉曼見夏佩雲化著濃妝,穿著也很時尚幹淨,狀態還不錯。她就走過去,坐在對麵。

坐近了打量,她才發現夏佩雲眼角的皺紋更深更多了。頭發染了,但是發根處竟然露出花白的底色。即使化著濃妝,仍然遮蓋不住她的憔悴。

夏佩雲的神情卻是很高興的樣子,她讓侍應生再加一杯咖啡,但自己並沒有續杯。

等侍應去端咖啡的時候,她從包裏取出了一隻長形的錦盒。猶猶豫豫地放到了顧曉曼的麵前,似乎有些尷尬地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算不上大禮,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你打開看看,喜歡嗎?”

錦盒是紅色的,雖然看起來並不高檔,但卻十分喜慶。

曉曼拆開包裝,打開了錦盒,見裏麵躺著一支純銀鑲瑪瑙玉石的發簪。

發簪造型古樸,總體長約十六公分左右,簪花是百合造型,點綴三朵流蘇,流蘇的盡頭綴著紅瑪瑙碎玉,鮮血奪目,溢光流彩。

曉曼一看就十分喜歡。“好漂亮啊。”

夏佩雲也在笑,她的眼神有些迷離,喃喃地道:“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午後,你來我家,我帶你去我媽的臥室玩。我們倆打開了梳妝台上的妝奩,裏麵有很多首飾。”

曉曼記起來了,她忍不住笑起來。“我記得你媽有一支鑲紅寶石發簪,我當時特別喜歡,還讓你幫我插到了頭發上。”

“那時你的頭發很稀,又幹枯發黃,經常被人罵黃發丫頭。不過那天我幫你梳起了頭發,盤了個發髻,還把那支最漂亮的簪子插到了你頭上。”

“我當時可喜歡了,都舍不得拔下來。磨磨蹭蹭的被你媽回來發現了,差點兒挨了揍,是你擔下了所有的罪名,說你拉我進來的。我什麼都沒有碰。”

夏佩雲的眼睛霧蒙蒙的,接道:“你當時戴那簪子真好看,可我怕我媽責怪,就狠心拔下了你頭上的簪子,還把你盤好的發髻也拽散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記得你那張快要哭的臉。”

“是嗎,我都快忘了。”曉曼不記得自己當時要哭,她很皮實,有一次被小痞子打破了頭,鮮血染紅了衣服,她都沒有哭。怎麼可能為一支簪子哭呢。她從沒覺得自己適合戴那玩意兒,純粹就是覺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