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聲音一落,歐陽皓微微側目,駭人的目光生生讓自以為足夠冷靜的阿瑾也不禁退了幾步。
“你是宋長心的人,怎麼?宋長心派你來報複本宮麼?”念起這麼多時日都未能將宋長心如何,沈蝶衣的火氣便又湧了上來。
歐陽皓聞聲回頭,陰惻惻的目光落在沈蝶衣身上,無端叫她背脊生寒,但仍壓下心中怯意,佯裝鎮靜地挑挑眉道,“難道不是麼?”
“看來你還不知我的身份,我怎是一個區區女子就能指使得了的。”歐陽皓語聲陰冷,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如同冰淩鑽進沈蝶衣耳中,早就忘記了歐陽皓方才打了阿瑾的一巴掌。
杏眸裏陡然掠過一絲詫異,沈蝶衣眯著眼不確定地道,“你……你竟然不是宋長心的人,莫不是……”
歐陽皓勾唇一笑,閑閑坐在了一側,看著沈蝶衣的眼神裏頗有幾分玩味,“正是你所想。”
沈蝶衣心下一頓,驀然想起,先前她去青衣樓質問青衣樓樓主之時。他曾告訴自己青衣樓當時已經派人去接近宋長心了,後來一直遲遲未動手,青衣樓才又在她的壓力下,再次派了三名殺手。
而聯係她所知道的歐陽皓與宋長心相識的淵源以及時間,自然能猜到歐陽皓的身份,但沈蝶衣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便隻聽一個森冷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我與你主子說話,你一個婢子杵在這裏做什麼!”
沈蝶衣看著一臉森然的歐陽皓,不禁深皺起了眉頭,方才不知他的身份還對他有幾分膽怯之意,但這會兒得知了他的身份,心下自然也就震驚許多。
不過就是青衣樓的一個不成功的殺手罷了,說到底,隻是她用錢雇傭的差人,他是要聽命於她的。
這般念著,沈蝶衣正了正身子,就連聲音也底氣足了許多,“她是本宮的人,還用不著你來教訓,夜深了,你有事就快說,本宮還要歇息!”
“是麼?”歐陽皓抬眼望住沈蝶衣,狹長幽邃的眼睛裏竟生出幾分騰騰殺氣,“你確定她對你重要到來可以同生同死?”
歐陽皓語氣裏隱約帶著幾分威脅,但更多的是鄙夷和玩味。
沈蝶衣有些遲疑,不知道歐陽皓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莫不清對方的底,她怎可草率行事,但……
她看向歐陽皓時候的那種感覺,卻叫她鬼使神差地聽了他的話,轉而對一旁的阿瑾吩咐道,“你先下去,本宮與他說說。”
“娘娘!”捂著臉頰的阿瑾滿目擔憂地看住沈蝶衣,欲言又止。
瞧著歐陽皓的身手,想必早已偷偷潛到了新月宮,而方才她們的談話也十有八九被歐陽皓聽了去,沈蝶衣正要合計如何對付青衣樓,那歐陽皓便出現了,如此,獨留他們二人相處,沈蝶衣豈不是很危險?
“出去!”似是心情不佳,沈蝶衣便也沒有了許多耐心,對阿瑾冷聲嗬斥道。
“是。”阿瑾微微欠身,無奈應下聲。
阿瑾離開後,偌大的寢宮內隻有無聲的燭火隨著從軒窗縫隙中透過來的夜風輕輕搖曳,空氣裏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蝶衣覺得氣氛實在怪異,但看看歐陽皓,並無要開口的意思,隻兀自把玩著手裏的白玉扳指。
片刻,沈蝶衣終是先沉不住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本宮已經按你說的支開了阿瑾,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歐陽皓冷然一笑,猶如寒冬裏的陰雨,狹長的眼眸裏毫不遮掩地含著幾分譏笑,“你果真不如宋長心,還妄想取了她性命!”
沈蝶衣聽他這般說,當即臉色大變,嬌美如花的臉蛋上頓時青白相接。
且不說沈蝶衣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不過是個聽命於她的殺手罷了,怎有資格對她評三道四的?
衛諸衫護著宋長心,衛端翎為她又不惜拋開皇室利益與尊貴的王爺身份也就罷了,如今就連一個小小殺手,也敢對她品頭論足,說她不如宋長心!如此自尊自傲的沈蝶衣受得了才怪!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宮花了大價錢買她一條命,不是讓你這給本宮貧嘴的!”
見沈蝶衣怒了,歐陽皓眼角的笑意更濃,不禁暗歎,難道世間女子果真就宋長心一人特別,怎麼他遇見的都是這般蠢鈍如豬的女人?
“你若再這般輕狂,信不信本宮叫你們樓主殺了你!”沈蝶衣見歐陽皓不但沒有收斂半分,反而越發笑的猖狂,不禁有些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