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左右,王碩帶著相機氣喘籲籲的跑到蘇茉放羊的地方,此時蘇茉已經化好了妝容,穿上了從附近影樓買來的婚紗,她曾想過找朋友為自己設計幾套婚紗,可想想不知道哪天能派上用場,即便有天結婚了,可那時候自己若是胖了怎麼辦,款式過時了怎麼辦?這人呐,煩惱真多,可就是不願意去接受沒有結婚對象的事實。
領頭羊帶著羊群四處溜達,蘇茉並不需要太操心,她更操心自己,臉是不是已經被風吹幹了,口紅是不是需要補一補……發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直到王碩來到了她的身邊,才打破了這些重疊在腦海中的畫麵,然後在慌張中回過了神。
蘇茉抬頭將低垂的發絲別在了耳後,然後看著王碩,頗為抱怨的說道:“大姐我千年一回的想拍個婚紗照,你居然還給我遲到,我這頭發亂了沒,口紅幹了沒……”
王碩的店還是蘇茉資助開的,也算是老板了,他撓了撓頭,用那水波一樣的眼眸帶著笑意對蘇茉說道:“姐,其實我本身並沒有多大問題,反倒是你,可能得的是‘長久無人說話綜合症’,逮著誰就是一頓狂說……”
蘇茉鎮定了下來,將發絲別在了耳後,確定不被風吹亂,才問道:“有這種病?”
“好像有吧?”
蘇茉的神情有些恍惚,許久才歎息著說道:“看來我是得了……”
王碩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會引起蘇茉落寞的情緒,他拚命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而蘇茉並不是一個不講情理的女人,稍稍權衡了一番之後,說道:“我們開始吧!”
明亮的光線像一首精致的詩,以最美好的方式饋贈蒼穹之下的生命,蘇茉努力讓自己笑的甜美,可微笑之間總是帶著一種難以抹去的滄桑,這種滄桑與經曆有關,與歲月無關。
……
我們常常會為填補一份感情空白,而倉促的開始一段戀情,卻並沒有為這段無疾而終的愛情,考慮過它最後的宿命,這種方式最後的結局大部分都會是悲劇,有時候你隻顧著自己的感受,隻知道自己並沒有愛上她(他),可你卻無法控製對方是否會愛上你。落寞的時候,我們都是靈魂空蕩蕩的人,在掙紮中,都渴望有一個人能充盈我們的生命,讓我們變得飽滿,於是不斷尋找,又不斷失去,不斷遇見,又不斷別離……
其實,我們不該強求哪個人非得成為自己生命的全部。前半生,也許我們會那麼自私,希望去抓住遇見的每個人,溫暖也好,痛苦也罷,隻要它們都帶著愛情的厚度與重量;可後半生,我們從前種下的那些種子,都已經長成了難以修剪的大樹,那些好的壞的都會讓我們慢慢品嚐……
這個世界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的人很多,願意在愛情裏做備胎的人也很多。但是從此以後,我不願意,因為我不要自己的愛情變得卑微。
……
相機快速的定格著畫麵,隻一會兒,蘇茉便累了、倦了,她也不講究了,索性坐在了地上,草地是綠色的,野花是明黃的,婚紗是白色的,而她清澈眼眸中掉下的淚滴,經過嘴角後,成了紅色的……
那些羊群又跑遠了,她揮了揮手中的鞭子,清脆的聲音響了很久,在她的授意下,王碩收起了相機,跑到了遠處的公路上,開著車子離開。
蘇茉背過身子坐著,隨著天空中遊走的雲,記憶開始倒退,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帶著各種不適應,如今她可以坦然麵對孤獨……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婚紗的褶皺,然後看了看空曠的草地,長長的呼氣之後,放開了束起的頭發,背對著陽光,麵朝著最遙遠的天際,雙臂抱腿靜靜的坐著……
錢辰,你在我孤身一人的時候到來,我滿懷欣喜。你在我孤身一人的時候離去,我並不感激。我是一條魚,城市不能給我一片賴以生存的湖泊,它漸漸幹涸讓我失去了靈魂,所以我離開了,隻是我最終沒能到達海邊,卻被困在了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