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暗暗自責,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怎麼在喬銳格跟前說漏嘴。倒也不是怕什麼,就感覺挺八卦的,隨隨便便就把朋友的隱私給賣了。

可喬銳格這表情……至於這麼震驚嗎?

他哪知道此刻喬少爺心裏正翻江倒海著。

自己這情場老手,追個人追到骨頭都裂了還沒搞到手呢,那個看起來禁欲又高冷的駱遇川,不聲不響的,跟人同居了?這正常嗎?這不是打我臉嗎?——風流浪子喬少爺內心如是想。

喬銳格呆了好一會兒,才問:“他和江淼,好了?”

吳瑕默默看著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眼神裏還有些“你何必明知故問”的嘲諷。

喬銳格嘖一聲,又嗬一聲冷笑:“他動作倒快。”

吳瑕皺皺眉,下意識想刺他幾句,直覺這話題自己最好不要碰,於是他決定繼續沉默,轉回頭繼續看窗外。

車廂裏詭異地安靜了一陣,就聽喬銳格漫不經心似地問:“你沒地方住了?”

吳瑕心裏又是咯噔一下,這次他忍住了沒轉頭看喬銳格,想假裝沒聽見。

喬銳格卻不管他,直接讓司機去一個地址。

“你做什麼?”吳瑕轉頭瞪著喬銳格。之前說好把他送到下高速後的第一個地鐵站,現在突然變卦不知道這少爺又想鬧什麼妖。

鬧妖的少爺卻一臉平靜,並不看他,目視前方,淡淡地說:“給你個地方住啊。”

吳瑕有些急:“我不用你……”

喬銳格不耐煩地嘖一聲:“對債主的態度能不能好點?”

吳瑕硬生生把一句“多管閑事”給吞了回去。

豪車一路開進市區,七拐八繞的,開進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在一幢公寓樓前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為喬銳格打開車門,喬銳格長腿一邁,下了車。車門沒關,等著吳瑕下車。

吳瑕坐著沒動,不用看這小區的建設,隻這小區的地段他就知道這裏的房價他半年薪水都買不了一平米,喬銳格把他拉到這兒來是什麼意思?羞辱他嗎?

見吳瑕沒動靜,打開的車門又關上了。

吳瑕心裏暗鬆口氣,哪知道經過專業培訓的司機噔噔幾步從車後繞過來打開了他這一側的車門。

吳瑕還在猶豫,車頂上被人敲了兩下,喬銳格不耐煩地催促:“快點。”

車門邊,司機還保持著拉開門躬著腰請他下車的姿勢,吳瑕再想和喬銳格對著幹,也不願意為難司機。

都是打工的,何必互相傷害。

原本以為會是司機帶他們上樓,結果就隻是他和喬銳格坐著電梯上了20層。

喬銳格步子邁得不緊不慢,吳瑕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在最邊上的一扇門前停下。

停下了,卻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吳瑕突然想,該不會這少爺根本沒這裏的鑰匙吧?

也不是沒可能,這些富家子,手底下房產太多,誰也不會隨身把所有房門鑰匙都帶著,也沒見喬銳格叫人送鑰匙來。

看來這門是進不去了。

吳瑕這麼想著,便有些竊喜地從喬銳格身後探頭看。

然後他就失望了,這門是電子密碼帶指紋的鎖。

但喬銳格依然站著一動不動,吳瑕忍不住狐疑地抬頭看他。

喬銳格微皺著眉,看著有些鬱悶,有些氣惱。

“怎麼了?”吳瑕問,“不記得密碼?”

喬銳格悶悶地應了一聲。

“不是還能用指紋開鎖嗎?”吳瑕好意提醒。

喬銳格嘖一聲:“我忘記當時驗的哪根指頭了。”

吳瑕一愣,遲疑地問:“一般……不是會兩隻手的都存一下嗎?”

喬銳格神色不動,理所當然地說:“我懶,就驗了一個。”

這下吳瑕無語了,就驗一個你居然都不記得?

“那你一個個試吧。”吳瑕退開一步,一副“我陪你慢慢耗”的模樣。

再說這種密碼鎖,輸錯三次就會鎖定,要等時間過了才能繼續解鎖,吳瑕想看看這少爺有沒有耐心經得起這般折騰。

少爺顯然並不想這麼折騰。

喬銳格看看他,摸出手機來:“……我綠灣花園這套房子密碼是多少?”

電話那頭不知道是誰大概查密碼去了,喬銳格拿著手機等著,眼睛一直盯著吳瑕,吳瑕別過臉不跟他對視,心裏覺得這事真挺荒唐。

那麼霸道總裁似的硬把他拉上來,結果門都進不去。自己是不是應該期待接電話的那人也記不得密碼?要是那樣,也不知道這位少爺會不會因為尷尬而當場翻臉。

不過,細想起來,喬銳格再怎麼“神經病”,倒是沒見過他大發脾氣。

吳瑕正走神,聽到喬銳格說了一聲“知道了”掛了電話。

喬銳格順手在門鎖上輸入密碼,門開了。

公寓麵積不算大,七八十平米,裝修得很精致,看起來久沒有人住,但打掃得很幹淨。

喬銳格進門就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點了根煙,衝房間抬抬下巴,示意吳瑕自己去看。

吳瑕並不太想進去,可又有點不忍心拂了喬銳格的意。

這位少爺行事作風雖然有些霸道,但從這件事來講,人家好心給你安排一個地方住,自己非要蠻橫地拒絕,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債主。

吳瑕不願意跟著喬銳格上樓,也隻是對喬銳格擅作主張表達不滿,這都進了門,還要扭頭就走,那得是公主病才犯的矯情。

走馬觀花地看過一圈,吳瑕對喬銳格說:“我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