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發了半分鍾的愁,想起來還要通知江淼,雖說江淼現在不用擔心住的地方,但他留在合租屋裏的東西一直還沒去收拾。
“……喂,淼淼,你上次跟我說什麼,否極泰來,我估計可能我還不夠否。”吳瑕對著手機苦著張臉說。
手機那頭江淼被弄得一頭霧水,立馬搞偏了重點:“怎麼了?是不是喬銳格欺負你了?”
吳瑕忙澄清:“不是,跟他沒關係,剛才房東給我打電話,說那房子他不修了,有人買了,給我們半個月時間搬東西走人。”
“什麼?這都能賣掉?”江淼也很震驚。
兩人一時都忘了要抓緊時間去搬東西這樣的麻煩事,先合力對老房子的各種不便吐了三分鍾的槽。
“唉,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就跟你講一下,有空就去把東西搬了吧。”吳瑕歎著氣說。
掛了電話,吳瑕又鬱悶地抓了抓頭發,身後傳來喬銳格懶洋洋的聲音:“再抓就禿了。”
吳瑕猛然轉過身,剛才他一著急,忘了這位少爺還在裏屋睡著,跟江淼打電話的時候就忘了控製聲音,回身就看見喬銳格靠著門框看他,眉宇間還帶著沒睡醒的不爽感。
“吵到你了?”吳瑕歉然地說。
“嗯,”喬銳格打了個哈欠,強打精神往衛生間走,和吳瑕擦身時,順手在他頭頂上胡嚕了一把,“別給我擺苦瓜臉。”
吳瑕撇了撇嘴,跟在後麵進了衛生間,搓好毛巾讓喬銳格擦臉。
喬銳格擦完臉把毛巾扔回給他,說:“有什麼好發愁的,你那些東西還搬什麼,不要不就行了。”
吳瑕搓毛巾的動作頓了頓,心裏知道剛才電話裏的事怕是喬銳格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他抬頭白了眼鏡子裏的喬銳格:“我可不是少爺,好好的東西說扔就扔。”
喬銳格歪起嘴角笑了笑,在他肩上拍了拍:“行,什麼時候搬,我去幫你。”
吳瑕沒應聲,默默把毛巾擰幹掛回架上。
喬銳格又笑說:“我覺得你該高興啊,我那房子多好,又不收你房租,換個人怕做夢都得笑醒。”
吳瑕心裏歎氣,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以喬銳格給出的方便,怎麼看都像是他占便宜了呢。
但對他來說,內心的挫折感還是無法短時間內平複的。
這一陣子,住在喬銳格公寓裏,吳瑕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個暫時的借住者。那套老舊的房子,哪怕水管破了,有很多不便,在他心裏也是一個可以依仗可以回去的避風港。
他隻帶少量的衣物,在公寓裏也像個客人似的盡量不去動自己不會用到的家具陳設,盡可能地減少自己存在的痕跡。
希望在接到可以搬回去的消息時,能客氣地跟喬銳格說謝謝,然後瀟灑地走。
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們之間的種種不平等可以稍稍的消除一點點。
可是現實比人強,吳瑕再怎麼想保住自尊,也改變不了眼下自己窘困的事實。
隻怕自己真要在喬銳格那兒住下去了。
吳瑕望著心情大好吹起口哨的喬銳格的背影,輕籲口氣。
也許聊以安慰的,是自己和這位少爺目前看來,關係似乎越來越融洽,躺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失眠了。
解決了拍攝場地的難題,江淼很快就跟Lily約好了拍攝的時間,再跟周姐那邊打好招呼,過了幾天就去把寫真拍攝工作完成了。
拍攝的過程很順利。
化妝服裝方麵Lily自己就能搞定,而像打光啊司機啊方麵的工作,又有何彧和趙依然幫忙。
以江淼的觀察,何彧和趙依然的進展似乎並不快,所以何彧更是抓緊了每一個可以表現的機會,積極得很。
“你要加油啊。”江淼暗中鼓勵他。
何彧往在幫Lily整理發型的趙依然那邊看了看,撇撇嘴扮出一臉苦相,小聲說:“怎麼追女生這麼難啊,有時候明明覺得她已經表現出喜歡我了,轉眼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天天都跟做猜謎遊戲似的,累死我了。”
“這就想退縮了?”江淼說。
“那不能,九十九步都走了,哥不怕再走一百步。”何彧挺直了背,頗有幾分悲壯地說。
江淼笑笑,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你啊,多下點功夫琢磨吧。再說人家條件這麼好,你得好好表現別被人比下去了。”
何彧瞅了瞅他,湊近了小聲說:“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不喜歡女生的?”
江淼愣了愣,瞪他:“什麼鬼?”
何彧搖搖頭,感歎道:“沒別的意思,就覺得,怎麼說,你這樣真是,太明智了,唉,還是男人的心思好懂啊。我這輩子是直得沒辦法了,彎不過來,爭取下輩子……”
江淼哭笑不得地往他背上呼了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麼,趕緊給我打光去!”
拍攝過程順利,成品的效果也好,不需要做過多的處理,就是一套很能拿得出手的寫真作品。
按Lily原來的設想,隻是拍一些簡單背景和造型的照片而已,她外形本就不錯,自信隨便拍拍就能湊出一套來作福利了。
沒想到江淼發給她驗收的照片完全打破了她的預期。
照片上人還是她這個人,就是氣質,甚至氣場都完全不一樣了。
不管是沙發上閉眼假寐的,吧台前調著咖啡的,還是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隻露出半張臉的。
這是她,又不是她,或者說,這是一個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另一個陌生卻又真實的她。
“我的媽呀,我隻是想拍套五百塊的寫真,小江哥哥你是給我拍了套五萬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