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有空,”喬銳格鬆了摟著喬夫人的手,走到吳瑕身邊把他往喬夫人跟前推,按著他的肩用力捏了捏,“好好陪我媽,保證讓她逛到高興,嗯?”
喬夫人笑:“你別為難小吳。”
吳瑕隻好說:“不為難的。”
喬銳格得意地朝喬夫人眨眨眼睛。
吳瑕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拘謹過,陪著喬夫人逛商場,愣是讓他生出陪老佛爺逛禦花園般戰戰兢兢的心態,一步不敢多走,話也不敢多說。
好在喬夫人始終和顏悅色,偶爾看中什麼還問問他意見,吳瑕才慢慢放鬆下來。
喬夫人挑了幾枚胸針說要送人,買好了從店裏出來坐扶梯往樓下去,吳瑕提著袋子小心地護在她身後。
喬夫人回頭看看他,微笑著說:“小吳做助理做多久了?”
吳瑕愣了愣,說:“沒多久。”
喬夫人歎口氣:“我都不知道格格什麼時候開始需要生活助理了,他啊鬼點子多,有時候脾氣也不太好,你做助理,他沒欺負過你吧?”
“沒有。”想了想,吳瑕又說,“他是手受了傷,不方便,所以才讓我……”
喬夫人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下了扶梯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啊”了一聲,恍然地回頭看著吳瑕:“就是你吧?”
吳瑕被弄糊塗了:“什麼?”
喬夫人笑著說:“他剛受傷那會兒我還在意大利,打電話給他問要不要回來照顧他,他說有人在照顧,問他是誰,他說是朋友,應該,就是你吧?”
吳瑕並不知道喬銳格跟喬夫人怎麼提到過他,但他又不確定喬銳格說的照顧他的“朋友”就是自己。他回想喬銳格受傷之初,自己還在拒絕做他的生活助理,要說照顧,好像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可這些拐彎抹角的內情未必能跟喬夫人解釋清楚,何況他現在和喬銳格之間的關係又今非昔比。
所以他隻輕輕點點頭:“可能是吧。”
臨走時,喬夫人又想買口紅,吳瑕幫著她挑了一支。
喬夫人看上去很滿意他的推薦:“小吳你還挺懂的嘛。”
吳瑕略覺尷尬,含糊地說:“我以前做過銷售。”
他怕喬夫人追根究底問他是做的什麼類型的銷售,代理還是什麼別的,他從來不覺得做專櫃櫃員有哪裏不好,但在喬夫人麵前,他卻無法坦然地說出口。
還好,喬夫人並沒有多問。
時間過得很快,九月末的時候江淼跟隨姚絳書去了外省,這一趟演出要輾轉幾個城市,來回差不多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江淼算了算,回去正好能趕上和駱遇川過國慶和中秋。
台前幕後的幾天跟下來,江淼漸漸找到了拍攝的感覺,之前在家惡補的視頻也起了作用,他對姚絳書表演的曲目越發熟悉,哪一段在哪裏站位取角度也有越來越成熟的想法。
他從試拍的照片中挑了一些給姚絳書看,姚絳書很滿意,又誇他悟性好,讓他把這些照片都發給姚清,可以預熱宣傳的時候用用。
這天晚上演出,姚絳書唱《貴妃醉酒》,江淼和姚清站在台下邊看邊聊,這一出戲歌舞並重,有很多漂亮的身段展示,特別是三次不同情態的“臥魚”,江淼這幾天看了好幾場,每次看都會有不同的感受,讓他不停地琢磨怎樣才能拍出最好的畫麵。
姚清微笑著說:“這方麵你是行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向姚先生提出,大膽點,姑姑脾氣很好的。”
江淼也笑了笑,跟著演出的這段時間,他跟姚絳書也熟悉了一些,知道她隻是對藝術上的要求嚴格,有時候會讓人感覺嚴厲,其實是個很隨和的長輩。
“對了,我看資料上都說姚先生是13歲登台,怎麼姚先生又說自己從藝50周年呢?”江淼好奇地問。
姚清扶了扶眼鏡,解釋道:“姑姑6歲學藝,外間都傳她13歲正式登台,但她自己一直是把10歲時在鄉下一個小場院上唱的那段‘蘇三起解’當作自己從藝的開始。”
見江淼麵露不解,姚清又說:“聽姑姑說,那一次的演出,連個正經的戲台都沒有,鄉親們都是自帶的小板凳,來的人也不多,那次演出也沒有收入,不過……”
姚清停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並有接著剛才的“不過”繼續說,而是感慨道:“姑姑的藝術生涯一開始走得並不順利,那畢竟是個特殊的年代……”
姚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江淼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台上正表演到“臥魚”的姚絳書,台下一片叫好聲。江淼心中感歎,人們總是更關注成功者站上頂峰後的耀眼光環,卻常忽略攀向頂峰的路途是否荊棘坎坷,而成功者之所以成功,除了天賦,就是那比旁人更多的付出和堅韌了吧。
正感歎著,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江淼忙跟姚清打了個招呼跑出來接電話,他有些意外,電話是何彧打來的,接起時正想和何彧開開玩笑,卻聽何彧急切中帶著慌張地說:“江淼,你有沒有看新聞?”
“什麼新聞?”江淼莫名其妙。
何彧說:“你等等,我發給你。”
掛了電話,微信上很快收到何彧發來的新聞鏈接,上麵寫,因接到群眾舉報,暫停市民圖書館3號設計案的投票評選進程,等待部門調查。
江淼呆住,3號,正是駱遇川的設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