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混過去的,吳瑕一整天都在走神,好容易熬到下班,他沒精神去擠地鐵,打了車直接回到公寓。

公寓裏還是他早上離開時的樣子,沒有喬銳格回來過的痕跡。

吳瑕去洗了澡,打開電視,轉到新聞頻道,快晚間新聞時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隻是有種模糊的感覺,可能會看到些什麼。

果然沒讓他失望,新聞才播過三條,就出來了“喬氏集團高層疑似鬥毆,總經理喬信達出麵回應”的新聞。

報道說昨晚在喬氏集團的一次內部會議上,本不參與會議的副總喬銳格突然闖進會議室,對正主持會議的總經理喬信達進行了毆打,並怒砸會議室。

隻是在這些內容之前,加了一句“據有關人士爆料”,全部新聞內容都沒有任何畫麵佐證,反複播放的,還是吳瑕在微博上看到的那段網友拍攝的小視頻。

吳瑕皺了皺眉,看到喬信達出現在鏡頭前。

還是那副嚴正冷峻的模樣,西裝筆挺,氣質沉穩,除去左額角上的一張創口貼顯得突兀,喬信達看上去和平時似乎沒什麼區別。

他先對著鏡頭道歉:“一點私事驚動媒體,給大家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接著記者就問:“請問網傳的喬副總打傷了你並砸了會議室的事是不是真的?”

喬信達耐人尋味地沉默了幾秒鍾,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說:“自己兄弟,一點誤會而已。”

“請問你頭上的傷是喬副總打的嗎?”

喬信達摸了摸額角的創口貼:“這個……”

采訪到此為止,喬信達身邊的秘書以喬總公務繁忙身體不適為由中斷了采訪。

吳瑕關了電視,他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試著再次撥打喬銳格的電話,還是關機。

而這一晚,喬銳格依然未歸。

又是一夜不安的睡眠,吳瑕從一個夢裏驚醒就再也睡不著。臥室的遮光簾將外麵的天光遮擋得嚴嚴實實,他睡得迷糊,分不清時間,摸了手機來看,已是早上六點多。

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是難受,吳瑕幹脆起來,電飯鍋裏煮上粥,就去衛生間洗漱。

正在洗臉,聽到門響。

吳瑕臉上的水都顧不上擦趕緊出來看,看見喬銳格走進門來。

算時間,他們沒見麵的時間其實不超過48小時,可吳瑕莫名感覺喬銳格身上好像發生了一些他說不清的變化。

喬銳格身上還穿著前天下午離開時的那身衣服,臉色有些暗,下巴上是未處理過的胡茬,看起來似乎隻是沒有休息好,有些疲憊,吳瑕卻知道不隻是那樣的。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隻是感覺,喬銳格身上散發著一種陰鬱卻又銳利的戾氣,而他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想上去抱一抱他。

不過吳瑕沒有上前去,他像沒事一樣淡淡地開口:“回來了?早飯吃了嗎?”

喬銳格把車鑰匙往鞋櫃上一丟,脫下外套扔到沙發上,直接進了浴室準備洗澡。

吳瑕追過去:“哎,我煮了粥了,給你涼一碗?”

喬銳格回頭看他一眼,說了聲“沒胃口”就關上了浴室門。

吳瑕腳下一頓,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走向廚房,一股涼意從心底慢慢往外湧。

喬銳格看他那一眼,眼神冰冷極了,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在廚房守著熬好粥,吳瑕留意著浴室那邊的動靜,聽到喬銳格出了浴室直接進了臥室,他關了火,把牛奶鍋端下來放到隔熱墊上,加了一小勺糖慢慢攪拌,等牛奶涼一些了,倒進玻璃杯裏,端著往臥室裏去。

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喬銳格竟然就睡著了。

他趴在床上,臉埋在羽絨枕裏,被子胡亂往腰間一搭,完全不在意地將大半個光裸的背暴露在初秋微涼的空氣裏。

吳瑕愣了愣,走過去把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幫他把被子拉上來蓋好。

喬銳格呼吸沉緩,已然睡熟了。

吳瑕在床邊輕輕坐下,靜靜地看著喬銳格。

睡著的喬銳格側臉看上去依然英俊極了,相比清醒時候的他,少了些風流不羈,多的是溫柔安詳,更沒有冰冷的眼神。

吳瑕抬起手來,指尖輕輕從喬銳格的額角眉間劃過,勾勒過他漆黑的鬢角,輪廓分明的下頜線,在抿緊的唇角逗留了片刻,才戀戀不舍地收了手,起身,端著那杯熱牛奶出去了。

差不多每隔半小時左右,吳瑕就會到臥室裏看一眼喬銳格,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喬銳格睡得很安靜,似乎並不需要他這樣牽腸掛肚。

過了兩個多小時,在吳瑕第五次走進臥室的時候,終於看到喬銳格有了動靜。

他翻了個身變成側躺,右胳膊直直伸在被子外,嘴裏不知道低喃了一句什麼,站在臥室門口的吳瑕沒有聽清。

吳瑕走過去,看著他露在外麵的右胳膊,夏天時為了他受的傷,現在已經連疤都看不到了,吳瑕想起喬信達額角上的創口貼,心裏揪了一下。

也不知道喬銳格是用哪隻手打的,這條胳膊的骨裂雖然好了,可要把人額角都打破,那力道也不小,一拳砸下去,搞不好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吳瑕有點心疼。

他握住喬銳格的胳膊,在當初受傷的位置上輕輕揉了揉,不過他很快發現不太對勁。

喬銳格的皮膚也太燙了吧。

這個發現讓吳瑕警覺起來,再一看,喬銳格的顴骨上也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伸手一探喬銳格的額頭,溫度竟有些燙手,喬銳格這是,發燒了?

吳瑕輕輕推了推喬銳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