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屋中傳來沈友德陰沉沉的聲音:“老三,你給我站住!”
他冷著臉從堂屋走出來,毒蛇般的目光掃過夏染染,沉聲道:“既然來了,那就都進來,正好一次性把話都說清楚。”
嶴口村的人非常想看熱鬧。
這一年村民們的娛樂活動,幾乎都建立在沈友德一家風起雲湧的狗血故事上。
然而,沈友德這一次學乖了。
在沒有十成十把握的時候,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看他們老沈家的笑話。
於是,院子的大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但還有人爬上牆頭在偷看。
於是沈友德又把人都叫進了堂屋裏。
盛夏的屋裏說不出的悶熱,除非睡覺,否則很少有人會呆在屋裏,而是多在外麵納涼。
剛走進堂屋沒多久,沈友德一家人就滿頭是汗。
陳巧英和王秀蘭拿著把蒲扇不停扇著風,一臉的煩躁。
反倒是沈聿和夏染染,神色平靜,臉上也沒有太多汗。
尤其是夏染染,明明旁人都一頭汗,臭烘烘的,狼狽又難看。
可偏偏她仿佛一身冰肌玉骨,因為熱雙頰泛起淡淡的粉紅,反倒顯得越發嬌豔動人。
陳巧英捏緊了扇柄,眼中的嫉妒簡直要漫溢出來。
但哪怕心中再恨,整個堂屋中也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作妖鬧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時望向沈聿,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恐懼和忌憚。
就連平日裏最鬧騰的沈家寶,此時也乖乖坐在王秀蘭身邊,明明熱的受不了,也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隻是一雙綠豆眼時不時看向夏染染牽著的沈軒,眼裏閃爍著嫉妒和怨恨。
沈友德剛剛還中氣十足的在院子裏喊住沈聿。
此時卻一臉虛弱的樣子癱坐在椅子上,塑造他的“生病老父親”人設。
開口前甚至還輕輕咳嗽了一聲:“老三,這次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跟家裏打聲招呼?”
這句話,之前在曬穀場上的時候就問過了。
沈聿隻淡淡回了一句:“臨時決定。”
沈友德皺了皺,又咳嗽一聲,“回來休息幾天,會不會耽誤部隊訓練?”
沈聿道:“不影響津貼。”
夏染染差點沒繃不住笑出來。
沈友德這是想跟沈聿寒暄,表演一下父慈子孝呢?
沒想到沈聿居然是個鋼鐵大直男,完全沒有get到沈友德的點。
想象一下這場景要是擺在男女朋友上,完全可以出一個“我男朋友是條狗”係列。
沈聿回頭看到夏染染嘴角沒有斂去的笑意,神色溫柔了幾分。
沈友德卻是成功被沈聿氣的黑了臉。
他抬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厲聲道:“老三媳婦兒,你笑什麼?!”
夏染染斂了斂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沒什麼,就是想到了特別開心的事情。抱歉啊,你們不用管我,繼續,繼續!”
沈友德眼中陰沉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望向沈聿,冷聲道:“我不管你為什麼回來,又要在家待幾天,但既然回來了,就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說著,視線還瞥向了夏染染,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坨垃圾。
隻是,他還沒有說出下一句話。
沈聿就已經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確實該處理了。之前我去找過大叔伯,他說分家的時候,我的戶籍和補助工分還沒有遷出來,我已經拜托大叔伯幫我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