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陸廣成的手不停地顫抖著,額頭上的汗也越滾越多。
這已經是他打的第三個電話了。
第一個電話打到了他爸爸的單位,對麵一聽說他找陸元豐,就粗魯地回了一句沒這個人,然後直接掛了。
第二個電話打到了他媽媽工作的單位,可是依舊沒人接。對麵告訴他,他媽媽請了長假,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最後,陸廣成隻好把電話打給了自己的二叔。
他二叔是革委會的一個副主任,自己的辦公室就配備了電話。
隻是平日裏二叔一家不太看得起他們,所以陸廣成才沒有第一時間打過去。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
電話再又響了一會兒後,終於被人接起來。
“喂,二叔,是我,我是廣成。我被人冤枉抓進了派出所……”
陸廣成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陸二叔的破口大罵。
“陸廣成,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我們他媽快被你害死了!”
陸廣成一下子呆住了:“二,二叔,你在說什麼?”
“你下鄉就下鄉,當知青就當知青,幹嘛到處惹事,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你爸已經被抓到牢裏去了,你媽和你爸要離婚了。我現在也正在被人調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卷鋪蓋滾蛋了!”
“陸廣成,我們老陸家上輩子欠你的嗎?你要這麼害我們?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啊?”
陸廣成這一下是真真正正地慌了。
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慌亂地喊著,“不可能的,不會的,楚雲峰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他……他到底做了什麼啊?許雯雯她爸爸也隻是外交部的啊,沒什麼實權的……為什麼會這樣?”
“你說什麼?楚雲峰?!”
陸廣成慌亂的說了一堆,陸二叔卻隻捕捉到了一個名字。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近乎歇斯底裏地怒吼,“你剛剛是不是提到了楚雲峰?你得罪的人是楚雲峰?!”
陸廣成張張嘴,嘶聲道:“楚……楚雲峰他就是一個知青,他……他怎麼了嗎?”
卻聽陸二叔帶著恐懼和憤恨的哭腔傳來,“還他怎麼了?!陸廣成,你這個蠢貨!你難道不知道京市市委書記也姓楚,而且就隻有一個獨生子,他的名字就叫楚雲峰嗎?!我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啪嗒!
電話被狠狠掛斷。
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
陸廣成微張著嘴,呆呆站在原地,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衝到了頭頂。
楚雲峰……京市市委書記的獨生子……
完了,這一下他是真的完了。
陸廣成突然眼前一黑,毫無預兆地栽倒下去。
“嫂嫂,朵朵,我回來了!”
隨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院門打開,沈軒背著書包從門外衝了進來。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院子裏畫畫的朵朵也飛快起身,朝著院門方向跑去。
“哥哥!”
然後兩個小家夥在半路彙合,手拉手轉了個圈,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因為院子擴大,有了供兩個小家夥玩耍的地方,夏染染就找趙紅霞的丈夫呂文功幫忙紮了個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