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收發室離縣中學很近。
夏染染隻走了幾分鍾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小窗口，和坐在裏麵唱小曲的胖大嬸。
看到夏染染，大嬸一下子坐起來，激動道：“閨女，你從京市回來了啊？在京市接到你男人電話了嗎？”
夏染染笑道：“接到了，謝謝嬸子幫我轉達。這是我從京市帶回來的一點小禮物，嬸子你拿回去給你家小孫女吃吧，希望你別嫌棄。”
“哎喲，你這閨女，這麼客氣幹什麼？不就是一點小忙嘛？還給我帶禮物？這糖看著就漂亮，我孫女肯定喜歡！”
大嬸開開心心地把一包糖收起來，又笑眯眯地看向夏染染，“來給你男人打電話啊？”
夏染染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胖大嬸忍不住哈哈大笑，“是該打！好幾次都是那小夥子打過來，聽說你沒在旁邊等著，不知道多失望呢！閨女，聽嬸子的，你家男人那是萬裏挑一的，一定要好好給看牢了！別省那幾塊錢電話費，該打就得打，讓他好好記著你。”
夏染染：“……”
號碼早就爛熟於心，再也不用看著紙條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
很快，聽筒裏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喂，找誰？”
“同誌你好，我想找一下一連三排的沈聿。”
對麵的聲音一頓，隨即微微拔高了幾分，“是嫂子吧？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找沈排長！”
夏染染愣了愣。
這人說完話，她就聽到一些雜音，應該是話筒被放下了。
隨即，隱約能聽到幾人興奮交談的聲音。
“唉，剛那個就是讓沈排長每天望穿秋水等電話的嫂子啊！”
“哈哈哈，快，快去通知沈排長。今天我一定得留在這兒，看看沈排長那張冰山臉變化的樣子！”
“說起來，嫂子的聲音可真好聽啊，真人長得肯定也不錯！”
“那肯定啊，要不也不能把咱們西北一枝花都拿下了啊！”
“你們說話小心點，一會兒被沈排長聽到了，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夏染染輕咳了一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等沈聿氣喘籲籲跑來，接起電話的時候，夏染染笑道：“我以為西北一枝花是錦淮編出來的，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個稱號啊！沈聿，當西北軍區軍草的感覺怎麼樣啊？”
剛剛接起電話想喊一聲染染的沈聿卡殼了。
好半晌才收斂了情緒，視線掃過收發室裏裝著忙碌，實際上眼睛餘光不停往他身上瞟的幾人。
這些人當即覺得背脊一寒，差點沒當場跑掉。
沈聿這才對著電話問道：“平安回村了？”
“嗯，你呢？”
“我也一樣。村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打算把作坊擴大……”
夏染染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真的，就隻有兩天。
可像是有著說不完的話，恨不得把一分鍾掰成兩分鍾來敘述。
哪怕是最雞毛蒜皮的小事，隻要對麵那個人輕輕應一聲，就變得鮮活有趣。
不知不覺，這電話已經打了半個小時。
就連收發室的大嬸都忍不住頭皮發麻，好幾次都忍不住想開口提醒染染這電話費已經超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