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磊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吼道:“你胡說,我娘怎麼就做錯事情了?從來就隻有奶欺負娘的,娘什麼時候欺負過奶了?爹,剛剛娘臉色那麼難看你沒看到嗎?她還大著肚子呢,你就讓她一個人躺在柴房裏,你……你……”
少年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轉身像頭受傷的野獸一樣,不顧一切就要往柴房衝。
隻是,還沒衝過去,就被夏大河和夏衛兵攔了下來。
嚴葉芳笑眯眯地走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夏染染的手,隻是被夏染染躲開了。
她也不尷尬,一副和事老的姿態道:“染染,你也別太擔心了,你爹可心疼你娘了,剛把人關進柴房,就讓我們送了被子進去。我跟你哥看過了,你娘好的很。”
“說起來,咱們這每天莊稼地裏刨食的,身子骨都壯實的很,就算懷孕了,還不是天天忙裏忙外的幹活。有誰跟你娘一樣,這一懷孕就跟老佛爺一樣,什麼事兒都不用幹了,全家跟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
就這她還不滿意呢,跟奶挑三揀四,還把奶給推倒了。奶這一把年紀了,一不小心給磕斷了骨頭可怎麼辦喲。”
“二叔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給二嬸一個教訓……”
夏染染冷聲打斷她的話,“你就說,我要怎樣才能見到我娘?”
嚴葉芳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嗬嗬笑了一聲,“染染,瞧你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我們不讓你見你娘一樣。不過你看,奶剛剛被你娘推倒在地,躺了一天都沒好,渾身上下骨頭都疼,這要是去醫院看病吧,我們付不起醫藥費;這要是不去吧,萬一病情惡化,那你娘可就是害了婆婆的凶手啊!”
夏染染臉上露出嘲諷的冰冷笑容:“說來說去,你們把我堵在這,就是為了要錢?”
夏衛東重重哼了一聲,“你是我老夏家嫁出去的女兒,現在發達了,就能忘本?連過年都不回來,你出去問問,哪家女兒像你這麼白眼狼?現在問你要點錢,難道還要錯了?”
夏染染看向夏衛方,冷聲道:“爹,你也是這麼想的嗎?要我給了錢,才能去看娘,才能帶娘去看病?”
夏衛方對上她的眼睛心中一慌,下意識地別開視線,“染染,爹知道你現在日子過得好,沈聿是連長,一個月津貼就大幾百,你那作坊也賺錢,孝敬點你奶是應該的。爹也不問你多要,就一千……五百,你就給你奶五百。”
“呸,五百怎麼夠?至少也得要兩千!”
“對,沒有兩千,今天就別想見到你娘了。”
“染染啊,你可別說你連兩千都沒有,我可去打聽過了,你那作坊光每天賣掉的醬料就不止這個數了。”
聽著夏家人貪得無厭的話,看著夏衛方瑟縮閃躲的眼睛,夏染染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她一直以為夏衛方隻是愚孝、沒腦子,對自己老婆孩子還是好的。
可現在看來,這簡直是個笑話。
有哪個好男人會把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子關在柴房裏,以此來向自己的親生女兒訛錢。
夏磊也是臉色慘白,雙目死死瞪著夏衛方,像是不認識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