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說的兩件事看起來像是一件事。”黃海川目光若有若無的看了路鳴一眼。
路鳴也不是笨人,腦袋瓜子轉了轉,立馬就明白黃海川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路鳴默認著黃海川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論是之前提到的金玉娛樂城,路鳴懷疑金玉娛樂城背後真正靠的主兒是汪東辰,還是後麵提到的張盈墜樓的案子,他今天來向黃海川彙報的兩件事看似扯不到一塊去,卻偏偏有了交集,而這交集還是兩件事的根結所在,若是沒有汪東辰這個因素的影響,不論是他想大張旗鼓的搜查金玉娛樂城還是調查汪財,都不會麵臨有可能來自上麵的壓力,有黃海川首肯,路鳴就敢放手做一些事,現在卻不得不顧及到汪東辰的反應。
“屁股挪了個位置,卻還是跟以前沒啥兩樣,能辦的事照樣能辦,不能辦的事還是不能辦。”路鳴實實在在的發出了一句感慨,這是他的切身體會,此刻說出來也是格外唏噓,這話的意思其實也容易理解,他是好不容易才媳婦熬成婆,從副局長的位置混到了局長,本以為手上權力大一些了,也就更加的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辦事了,最終的結果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就好比玩遊戲,遊戲的角色可以換,但遊戲的規則是不變的,不管角色變成什麼樣,都得遵守這個規則,是局長也罷,是副局長也罷,路鳴還是免不了受到束縛。
“這溪門的天還是那個天,你自然還是要在原有的規則下辦事。”黃海川笑著指了指天上。
路鳴也是無奈的點頭,他這個局長在下麵的警員看來是位高權重,但換個角度,換個比較的對象,他仰望上麵的領導就如同下麵的警員仰望他一般,沒有本質的區別,在這森嚴的體製裏,官大一級壓死人真的不是隨便說著玩的。
“張盈的案子還是得調查,這個小姑娘死不瞑目,我說要給她一個公道就一定要給她一個公道,我一個代縣長要是連對一個死去的小姑娘的承諾都做不到,那我頭上這個代字也沒資格摘掉了。”黃海川麵色很是平靜的說著。
黃海川的話聽在耳裏,路鳴也不禁神色凜然,黃海川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可就一點都不是開玩笑了,誰也不會拿自己頭上的官帽子來開玩笑,黃海川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其心裏對此事是真正的重視,路鳴跟黃海川也是共‘患難’過的人了,對黃海川的了解一點都不少,該狠的時候,該玩手段的時候,黃海川是一點都不會手軟的,敢讓人冒充市紀委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說明很多,正是因為之前見識了黃海川這樣的性格,路鳴才更加的肯定黃海川揪住張盈墜樓的案子不放,絕對不是想給自己樹立一個什麼現代包青天的美名,隻要是個頭腦正常點的人也不會為了這個可有可無的名聲去跟縣委書記硬碰一下,黃海川這是鐵了心要在這個案子上弄個水落石出。
從這件事上,路鳴看到了黃海川身上既互相矛盾又完全讓人不覺得突兀的性格,黃海川會玩陰玩狠,但那是體製內逼出來的,麵對弱勢的老百姓群體,黃海川又體現出了其公道而執拗的一麵,從這個角度上講,黃海川還沒真正的蛻變為一個政客。
“我會盡量克服困難。”路鳴對黃海川承諾著。
“娛樂城那邊的事你也關注一下,林茂的性格吃不得虧,在省城他肆無忌憚的亂來都沒真正的吃過虧,這次到咱們溪門這個小地方來反而是受了皮肉之苦,估計他也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要是能讓他的怒火持續的發泄在娛樂城身上,那或許還真能試探出一些東西來。”黃海川笑著道。
“黃縣說的極是,這禍水東移,說不定還真被我歪打正著了。”路鳴咧嘴笑了起來,他也很想看看汪東辰到底是不是娛樂城後麵的靠山。
就在黃海川和路鳴說著話,副縣長方嘯也匆忙趕過來了,黃海川為了湊資金出來搞旅遊區的建設,不惜把主意打到了各個機關單位的財政撥款上,下麵的單位不敢衝黃海川撒氣,卻是敢暗中做些小動作,這不,亂子很快就出來了,已經有人到縣政府討說法來了,當然,這來的人肯定不是機關單位的人,想暗中搞破壞的人也不會這麼沒腦子,來的人都是些實實在在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