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成良久沒有出聲,拿著手機的手臂更是已經無意識的垂了下來,整個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身體仿佛已經沒有了支撐的力量,隨時都會軟倒下去,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對李浩成的衝擊有多大。
“李市長,你還在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如此叫喚了兩三聲,李浩成似乎才有了動靜,手臂微微動了動,李浩成那有些渙散的瞳孔終於重新凝聚起了焦點,將手抬了起來,重新把手機放到耳旁,李浩成深吸了口氣,他的額頭,不知不覺竟是已經滲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臉色,在那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蒼白,“怎麼突然立案調查我?誰做的這個決定?”
“這我就不清楚了,案子是譚書記親自提出來的,八九不離十就是他拍板的,省紀委裏也隻有他才能拍板這樣的大案子,至於是否還有更上麵的領導,那我就不知道了。”對麵的人搖了搖頭,“對了,今天上午,黃海川來了一趟省紀委,我看他進了譚書記的辦公室,不知道此次調查你跟黃海川是否有直接關係,我想,那小日記本是他交給譚書記的,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黃海川?”李浩成聽到這個名字時,蒼白的臉色中又多了幾分陰沉,“那小日記本裏都記了什麼?你有機會看到嗎?”
“抱歉,我沒辦法知道裏麵的內容。”電話那頭的人淡漠的說著,“李市長,你要沒什麼事,我先掛電話。”嘴上如此說著,可是還沒等李浩成說什麼時,電話已經掛掉。
李浩成嘴角扯動了一下,他已經無力去計較對方的行為,對方肯在這種情況下打電話給他通風報信已經是十分仗義了,至於現在有意的要跟他拉開距離,李浩成並非不能理解,被省紀委調查,可以說他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凶多吉少。
跟之前的風光不一樣,現在,別人是避他如蛇蠍,此時此刻,李浩成如喪考妣,嘴巴動了動,並沒有出聲,但從那嘴型中隱約可以看出他默念的話跟黃海川有關,無疑,李浩成不會說黃海川的什麼好話,此刻,用什麼話也無法表達他的憤怒,他恨不得將黃海川大碎八塊。
“黃海川,你真是太狠了,我們隻是競爭關係,你卻是要趕盡殺絕。”李浩成一口鋼牙幾近崩碎,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錯,反而隻認為是黃海川要用卑鄙的手段對付他,卻不曾想自身有多少問題,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自己有了問題,才給了別人機會。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窗外的小雨在風中飄蕩著,一陣冷風吹來,李浩成打了個哆嗦,後背,已是一身汗,外麵在下雨,而他,在流冷汗。
這一陣冷風,似乎將李浩成吹得清醒了過來,臉色已經沒有像剛才那樣蒼白,但依然沒有什麼血色,此刻,李浩成冷靜了許多,盡管內心深處仍然充滿恐懼,但起碼大腦能夠正常思考,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仔細過了一遍,李浩成臉色越來越難看。
手機還拿在手上,李浩成撥了一個號碼,臉色很是複雜,有痛恨,有不解,更隱隱夾雜著幾分痛苦和不甘。
南州市第一醫院,陪同林虹在病房的仍是隻有嚴俊一人,自始自終,林虹的家人都沒有出現,因為林虹也沒有通知他們,就連寡言少語的嚴俊都好幾次好奇想問這個問題,但想到這不關他的事,也識趣的沒有問,而林虹似乎以專門逗他為樂,常常讓他麵紅耳赤。
“小嚴,明天我打算出院了,你覺得怎麼樣?”林虹臉上的笑容很是迷人,她剛剛才逗了嚴俊幾句,說的是男女關係的一個笑話,還調笑了嚴俊幾句,嚴俊竟是臉紅得跟個小孩子一樣,以至於林虹笑哈哈的說他不會還是初哥,啥都不懂吧,愣是把嚴俊說得差點就奪門而出,林虹登時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沒人知道,林虹那是高興、幸福的笑容,已經二十五六歲的嚴俊在男女關係上竟是如同一張白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