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狠狠的解開著上衣最上麵的一顆紐扣,早上出來還有點寒冷,這會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段時間,汗珠子卻是滲了出來,這就是南州的冬天,除了早晚會讓人感受到冬天的寒意,大白天,往太陽底下一站,卻是讓人覺得秋高氣爽,站久了,少不得要脫件外套下來,否則汗珠子就要往外冒。
路鳴此時的心情很糟糕,從他解紐扣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好像那顆小小的紐扣跟他過不去一般,他是從九點左右從市裏趕過來的,在這裏已經站了不短時間了,和他站在一起的有朝安縣的縣政法委書記,還有一個副縣長,身旁則是朝安縣局的一幹頭頭腦腦。
他們站立的地方就在朝安縣和大溪市交界處,這是一條有三個車道寬的公路,朝安縣這邊臨近兩地界碑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同林村的地方,這是一個足足有四五千人口的大村莊,而現在,就有將近兩千號人聚集在界碑處這裏,再往前,就是大溪市的地界了,但同林村這邊的人無疑過不去,大溪市那邊,一排警車直接橫在公路上,後麵則是一大票警察嚴陣以待,嚴防同林村的人過去。
路鳴的心情之所以糟糕,就跟眼前的情況有關,事情的前因後果,路鳴已經了解清楚,對大溪市警方的態度,路鳴也覺得很操蛋,如果可以,他連來都不想過來,甚至讓朝安縣這邊的警力也撤走,讓大溪市自個承擔壓力去,兩千來號的人,看上去黑壓壓一片,擱給哪個公安局來處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會緊張,一不小心就能釀成巨大的群體衝突,更別說人還有增加的趨勢,好像整個村裏的人都要傾巢而出似的,連在外打工的人都叫回來了。
“媽的,大溪市那幫王八蛋惹出來的麻煩,我們還得幫他們擦屁股,這是什麼狗屁事。”路鳴低聲咒罵著大溪市那邊的同行,早上是蔣建生讓他過來的,對於這個臨時主持市局工作的省廳副廳長,路鳴自然是不會去違逆對方的意思,蔣建生不一定會在南州市局長期主持工作,他一走,局長的位置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路鳴背後雖然有黃海川支持,但他肯定不能和蔣建生交惡,蔣建生一走,他對局長人選的建議肯定也會受到省廳的重視,路鳴如果也能得到對方的支持,坐上局長的寶座就更穩了。
路鳴咒罵的聲音不高,旁邊也沒人聽到,但顯然,沒人對大溪市那邊有好的觀感,了解到這起事情的起因後,朝安縣這邊的官員都有點惱怒,當朝安縣的人命不值錢是不是,撞死了人還這麼蠻橫。
“這人越聚越多,再下去就更不好控製了。”朝安縣過來的副縣長秦誌長皺著眉頭,他們的任務是將群眾都勸回家,但做了快一小時的思想工作了,這人不僅沒勸走,反倒是越聚越多了,不僅這裏的交通被堵住,關鍵還是聚了這麼多人,最後演變成群體衝突的話,朝安縣這邊也不願意見到。
“群眾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隻是要將肇事司機揪出來而已,這個要求要是滿足不了,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一名有點禿頂的中年男子說道,他是朝安縣局主管交警大隊的副局長盧興義。
盧興義這話一出來,就被秦誌長瞪了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種添堵的話,要是大溪市那邊願意交人,就沒有現在這個事,這時候說這些都是廢話,眼下還是想想怎麼將村民們勸回去才是正事。
“我說的也沒錯嘛,村民們的要求要是滿足不了,有本事你將人勸回去試試。”盧興義被秦誌長瞪一眼,心裏頭頗有些不滿的嘀咕著,但這話也隻能在心裏發發牢騷,官大一級壓死人,盧興義雖然不是主管公安這一塊的,但他也犯不著得罪對方。
“大溪市那邊,做得有點過了。”朝安縣政法委書記範東出聲了,他是土生土長的朝安人,麵對這種情況,自然是生出了維護本地人的想法,更別說同林村這邊還占了理字,這事不管拿到哪去說理,大溪市那邊都理虧,鬧大了,對大溪市沒有好處隻有壞處,範東也向大溪市具的領導提出要求,讓他們把肇事民警交出來,但對方並沒有理會,說是他們的警員,如果真犯了罪,他們自個會處理,得到這種答複,範東好懸沒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