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秘書長,你這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和老趙書記被並稱為咱們市裏的毛筆雙絕,你說別人亂傳的,那不也是說老趙書記的毛筆浪得虛名嘛,你可得把這話收回去。”陳政民笑著打趣著吳寧,“吳秘書長,我看你就別謙虛了,寫得一手好字就是一手好字,你要說沒有,我們的字可就是狗爬一樣的了。”

“吳秘書長,大家都說你字漂亮,要不您和黃書記還有政民書記一起給我們局裏留下一幅墨寶?”常勝軍這時候也笑著湊趣道,他有黃海川的支持沒錯,但同其它領導搞好關係無疑是錯不了的,如今的他,更需要和領導們搞好關係,吳寧也好,陳政民也好,都是市委常委,若能取得他們的好感,那自是再好不過。

“我字不行,就不出來獻醜了,吳秘書長跟政民你們兩人倒是可以一起寫寫。”黃海川笑道。

“不不,我也不行,黃書記,您讓我和吳秘書長一起寫,那不是直接讓我丟人嘛,我的字和吳秘書長的字並排一放,那就是大學生跟小學生的字。”陳政民連連搖頭,笑道,“吳秘書長,你寫吧,人家勝軍同誌都開口了,你要是不留下一幅墨寶,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政民書記,我看你今天是故意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喲。”吳寧搖頭笑了起來,瞥了黃海川一眼,並沒有真正答應下來,題字這種事,那也是最大的領導來題,有黃海川在場呢,哪裏輪到他這個秘書長出風頭,在領導麵前,吳寧比誰都知道藏拙的道理。

黃海川笑了笑,吳寧朝他看了一眼,黃海川就明白對方的意思,對吳寧表現出來的這份心思,黃海川心裏倒也舒坦,嘴上笑道,“吳秘書長,你就別推脫了,勝軍同誌既然開口了,你就寫幾個字。”

這會,公安局內早已經有眼力勁的人將文房四寶給捧了上來,在桌子上擺好,連紙都已經幫吳寧鋪開。

吳寧此時也沒再堅持拒絕,黃海川都開口了,那他寫兩字倒也沒什麼了。

邊上有人研墨,吳寧挽著袖子,提著毛筆字沉思了一會,便寫下了八個大字,‘情融百姓,法潤千家’。

黃海川和陳政民、常勝軍等人在一旁觀賞著,一直到吳寧落筆前,眾人都屏氣凝神,生怕打擾到吳寧,直至吳寧落筆,黃海川才率先鼓起掌,讚歎道,“吳秘書長,剛才政民同誌說你是謙虛,我看就是謙虛,這一手字,已經有大家風範了。”

“別,黃書記您這麼說我可承受不起,真正‘大家’兩字,可不是我這種半吊子水平能夠比擬的,我也就是在你們麵前獻醜罷了。”吳寧笑道。

“吳秘書長了,字也都寫了,你就別謙虛了。”陳政民微微一笑,他毛筆字水平不行,卻不妨礙他觀賞,看著吳寧的字看得津津有味,他家裏就掛著一幅趙淩寫的滿江紅,就掛在客廳的正牆上,足見喜愛。

“的確是沒必要謙虛,字好不好,大家眼睛都擦亮著不是。”黃海川笑了起來,盯著吳寧的字看著,心裏琢磨著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該在毛筆字上下下功夫,修身養性也不錯嘛。

心裏頭興起這種想法,黃海川正要移開目光,眼神卻像是恍惚了一下,微微怔住,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八個字上,一撇一畫之間,那神韻,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吳秘書長,這八個字寫得好,回頭我得讓人裱起來,也掛在這模範影響展覽室裏。”常勝軍這時候笑道。

眾人都在爭相說著吳寧的字好看,黃海川此刻反而是輕擰著眉頭,看著吳寧的字若有所思,昨晚那封信,他就貼身放著,若不是現場有這麼些人,黃海川都已經忍不住要拿出來對比一下了,隱隱感覺有相似之處。

“黃書記,怎麼了?”吳寧看了黃海川一眼,突然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字呀,真心好看,我剛都在想,是不是該找你拜師,好好練習下這毛筆字。”黃海川笑了笑。

“黃書記真要拜師,可不能找我這種半吊子水平的,得去找那種真正的大家。”吳寧搖頭笑道。

黃海川笑著沒說話,凝望了吳寧一眼,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南州市世紀大道,這裏是省政府所在地,在世紀大道,省政府大院無疑也是標誌性建築之一。

張飛的妻子蔣華帶著兒子從一輛車上下來,隨後下來的還有她的公公婆婆,父母親,以及兩邊的一些親戚,二十幾口人浩浩蕩蕩的向省政府大門口走去。

張飛的後事還沒處理完,屍體仍然在殯儀館裏冰凍著,他們是來向省裏討公道的,常勝軍這樣的人為何還能當領導?若不給個說法,張飛的屍體就不下葬,蔣華他們此行千裏迢迢的從望山趕過來,已經決定要效仿上次那些來省裏抗議的拆遷戶一般,在省政府大門口坐著,讓省裏的領導重視。

天上的太陽高懸著,被雲彩遮住了一大半,隻露出了半個小臉來,天,其實是有些昏沉的,偶爾照射的陽光,驅散不了這略有些陰涼的天氣,深秋時節,南州也已經多了幾分涼意,遠方的一大片烏雲正慢慢聚集著,似乎正昭示著陰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