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月心頭堵塞，猛然抬眸，狠狠地瞪著雲青龍。
“你也知道你自私！”
雲青龍被那目光瞪著，驀然退了一步。
有些心虛。
雲初月重重地深呼吸，把心頭紛亂的情緒用力地壓進了心底，轉過身，背對著雲青龍，許久。
許久。
她平靜了下來，轉頭看著這個自己叫爸爸的男人，神色再次平靜。
就連目光，都平靜到了極點。
“月月……”
雲青龍輕聲叫，滿懷期待。
隻要雲初月願意接手雲氏，哪怕她什麼都不會都無所謂，有封競宸，雲氏就安全無虞。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雲青龍一直都比任何人都清楚。
雲初月在雲青龍期待的目光中，堅定地搖頭。
“爸，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雲氏……不是媽媽曾經熱愛的雲氏了，我也不會摻和。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媽媽，那麼，把她的玉佩還給我。那才是真正屬於媽媽的東西，也是她留給我的。”
雲青龍臉色一滯。
他怎麼也沒想到，剛剛情緒激動的雲初月，竟然最後還是做出這樣的抉擇。
一時間，臉色異常難看起來。
雲初月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雲青龍，唇邊一絲很淡很淡的譏誚。
最後，收斂到低垂的眸底。
化作冰寒的刺，紮進了心裏。
嗬……
她冷笑，終究是無法把那顆被傷得很痛的心暖起來。
突然想走。
想離開雲家。
想離開這個一次次讓她失望的父親。
天大地大，這個地方，終究不是她的家。
“月月，不是爸爸不願意給你，那塊玉佩……”
雲初月靜靜地看著雲青龍，等著他的下文。
雲青龍說不下去了。
臉色為難。
雲初月的心重重地向下沉去，她猛然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雲青龍，聲音艱澀。
“玉佩呢？”
“碎了？”
“還是被你賣了？”
“你給我一點信息，我自己去找！”
雲初月一句一句地追問著，迫切，焦急。
那是媽媽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雲青龍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眼底深沉的痛。
“都不是！那是你的媽媽給我的定情信物，我怎麼可能賣了！當年，我把那塊玉佩妥善收藏，每次想到你的媽媽時，我都會拿出來，就像看到了你的媽媽。可是突然有一天，玉佩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雲初月的身形突然搖晃了一下，腳底下一軟，身體不自覺地踉蹌了幾步，重重地撞到書房的門上。
“丟了……”
她目光中的期待暗淡下去。
抬手，她從頸間緩緩地拉出一條紅色的線繩，低眸看著那塊溫潤的玉佩。
眼淚突然落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在玉佩上。
“媽媽，對不起……”
無聲地呢喃著抱歉，雲初月猛然轉身，頭抵著門，重重地抬手擦去眼中的淚，然後，決絕地吐出割傷自己的話。
“爸，以後，不要再叫我來這裏了。”
“雲氏，我也不會要。”
“如果……”
“算了，沒有如果，你好好的吧，跟著你的家人，好好過日子。”
“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媽媽！”
一聲聲。
一句句。
斷了的，是誰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