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呢!
半個月蒼曦遙就到了天京。
如今的天京,早已被晟國接管。這座江左名都,千年古城,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很流連的在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逡巡。
他現在已經不是王爺,或者說,不是以王爺的身份來的,所以,去某些地方,尤其是她的寢宮鳳闕宮,是需要武功的。
還好,這裏最多隻是作為行宮,所以守衛不是那麼森嚴。
隻是可惜的是,當梁玉之住進來以後,鳳闕宮的一切都已經被毀了。
她心心念念的竹海,梅花,還有一下雨就會滴滴答答的滴漏,翠色的屋簷。
南方的精巧和細膩永遠是大氣的北方所不具備的。
在這樣的環境裏成長的白羽玥闕,自然是江南風土之所鍾的精靈。
她在表麵上學會了北方女子落落大方的神韻,但是內心,永遠還是那個水靈清透的江南女子。
他想他真是瘋了。
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起那天在望江樓上她對他說的話。
她說的沒有錯,一直以來,他愛她,隻是愛而已,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是怎麼想的。
隻是自以為是的安排好一切,以為她也會得到幸福。
沒有想到,一切都沒有設計的那樣完美。
早在三年前,他就應該給陳雪富足的生活,體麵的身份,然後拋下一切跟她走。
當初他是傻了才選擇該死的“責任”,他是虧欠了陳雪,但是他虧欠她的更多。是一生的悔恨!
:上山下海
可惜,等到他知道自己的錯誤時,一切都太遲了……
還隻暮春,梅園裏是沒有梅花的。
他嚐到了梅花酒,是真的用梅花樹上的雪水釀成的。
還有她喜歡的菜肴,她偏愛的布料……
於是,梅園附近的酒家,很無語的看著一個異鄉客,一麵喝著酒,一麵麵色痛苦。
兩天後和柳子玉賽罕一起出行,兩人驚見他又是萎靡了不少。
唇角邊蓄起了胡子,眼眶深陷,嘴邊縈繞著濃烈的酒香。
過去風流倜儻的蘭陵王徹底墮落成一個街邊乞丐似的樣子,兩人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不過麵對這樣一個蒼曦遙,兩人都無話可說。
再去責罵都顯得無濟於事,關鍵是,白羽玥闕是不是還活著。
一路上搖搖擺擺,到了越州,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蒼曦遙雖然心裏急得冒火,卻也沒有辦法。
越州。
柳子玉的府衙近海,又是新歸屬的州郡,所以剛剛上任,格外事忙。
賽罕於是告訴蒼曦遙他們所在的郡,他一個人開始尋找起來。
上山下海,五月的海風吹得人格外迷醉。
因為可能有著白羽玥闕的蹤跡,蒼曦遙找尋的也格外賣力。
三年,三年的辛苦,似乎都煙消雲散了。隻要能找到她,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不過這麼折騰了兩個月,還是沒有找到。
隻有幾處地方沒有去了,恰好賽罕和柳子玉也忙完了事,恰好有空,便和蒼曦遙一起努力搜尋。
:娘親
七月。
轉眼又是七夕。
最後一個村莊,在海邊。
這裏有一小段山脈,將小村莊與外界隔絕開來,風景秀麗,且人跡罕至。
剛踏上這裏的一開始,蒼曦遙就有一種感覺:白羽玥闕,一定是在這裏!
賽罕和柳子玉去村長那裏探聽消息了。
可是這樣的小村莊,每一戶與每一戶之間住的很遠。
蒼曦遙說他想自己一個人轉一轉,賽罕也不為難他,先和柳子玉兩個人去找村長了。
蒼曦遙腦子糊裏糊塗的,但是有似乎無比清楚,他不是不想跟著賽罕去村長那裏,他是不敢。
不敢,從他那裏得知什麼消息,不敢……見她。
三年了,她如果還活著,也要隱姓埋名過一生。
或許……或許她也像他當年一樣,從山上摔下,右腿或者左腿……
去去去!什麼都沒有見到,胡思亂想些什麼?
但是白羽徵的那封書信,真的讓人很擔心。
什麼叫做“再沒有‘白羽玥闕’這個人”?
心煩意亂的走到海邊。
水天一色。湛藍的大海仿佛一塊璞玉,綻發著琉璃色的微光。
金黃的細沙,柔軟細致的仿佛絲綢。
還有不遠處墨色的礁石,與天上鳴叫的海鷗。
有一種感覺,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選擇這裏,是不是?
“娘親。”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孩子嫩嫩的聲音傳來,蒼曦遙回頭一望。
瞬間,呆滯。
遠處,走來一大一小兩個人。
而那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