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侯英走到城樓上,隻見撐傘的女子有著姣好的麵容,烏黑的頭發一絲不苟的盤起高聳的飛天髻,一簇五色小蝴蝶的立體絹花插在側麵,襯出她幾份仙人清麗之氣。
胭脂水粉淡淡均勻的抹在她的小臉上,看不出有多豔,看不出有多嬌,卻實實在在的像極了佛指。
“夫人這傘是從何而來?”他淡淡開口問。
白佛心轉身,看著眼前的男人。
白佛心是白家唯一活下來的人,也就是佛指的九姐,她僥幸的被南連國一個小兵將救下。
魯國滅了,她曾站在城下守了七天。她聽說,自己那十妹被連侯英剖了腹,還被剔了骨。
仇恨彌漫,日夜煎熬。她隻歎,天下怎麼會有如此負心薄情之人?連自己的妻兒都能下這樣的狠手。
“買來的。”佛心淡淡道。
往事,故人,果然,再平淡,也堵不住胸口的怨。
“哦。”他隻是哦了一聲,無言以對,正要轉身的時候,佛心叫住了他:“連將軍,妾身想問一問,你可曾愛過佛指?”
連侯英怔住,他轉過身,眼眶已紅,沉聲警告:“不要提她。”
他還恨著佛指,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恨著。
佛心輕歎一聲:“你果然不愛她,可她為什麼那麼傻,還要等你?”
連侯英轉身,不想再聽關於佛指的事情。
可佛心想要說,她看著那個人的背影說:“她懷著你的孩子,等著你去救她,而你卻帶著十萬大軍,逼瘋她!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人,剖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還剔了妻子的骨!”
連侯英突然刹住腳步,他猛的轉身,臉色比之更加慘白:“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震驚的,所恨的,難道都是一個誤會嗎?難道,真相真的那麼殘酷嗎?
“她懷著的究竟是誰的孩子?”他的聲音顫抖,力氣全無。
“你的。”佛心諷笑的說著。
“不可能!”連侯英不可置信。
他的反應確實很激烈,他無法接受另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
事實就是那麼殘酷,佛心回憶那時,那時的佛指丟了少女的情懷,像個棄婦一樣,比她還哀怨。
佛心說:“她回去的時候就懷了你的孩子,因為沒有得到蝴蝶淚,太後刑罰她,差點小產。那時,我們才得知佛指已有身孕的事。”
回憶過往,免不得要肝腸寸斷一回。
佛心悲痛不能,她深吸了一口涼氣,平靜的臉上卻見血紅的雙眼一斂再斂的憤怒。 xulI
“她是魯國的恥辱本該一死,可太後念在白家的累累軍功饒了她,但她在冷宮的日子並不好過。”
歎息,悲憤。遠遠不夠的哀慟侵襲著血脈甚至是靈魂。
她咬牙切齒地責問連侯英:“你在她身上瘋狂地刻下名字,可曾想過,她有多疼?可體會到,她被太後的人摁在地上,殘忍地灑下冰肌粉!你想象得出,她疼得滿地打滾的樣子嗎?她求我七姐帶著那隻繡得最好看的蝴蝶去找你,她希望你能去救她們母子。”
連侯英的心好像被千千萬萬的毒蟻啃噬。
仿佛親眼目睹白佛指所有的慘烈。
這些懲罰遠遠不夠,白佛心還有誅心!
“可七姐找到你的時侯,你卻沒有看那信上的內容,草草的將手絹丟給了別人。你對七姐說,就算小妹跪在你腳下求你,你也不會原諒她。”
白佛心冷笑,自嘲自問“她做了什麼錯事?她又是哪裏錯了?你欺負了她,卻把她丟進了最絕望的地獄。可是,我小妹怎麼會知道?你如此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