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器以前都是謹遵母命,掐著點、看著時間打長途電話,今天終於“任性”了一次,和父母都聊了一會天,雖然都是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卻打開了塵封多年的記憶。
通話時間9分40多秒,在孫母三番五次的提醒、暗示、命令後,孫不器不情願的掛斷了電話。再打多了,母親會更加心疼電話費,那就不是盡孝,而是添堵了。
2004年,一張30元額度的電話卡,要賣31塊,最多隻能打50分鍾的長途,還要在前麵加上特殊的號碼段,比如先撥12593,或者17968;
當然這些後世的“常識”,都是現階段的絕密,賣卡的人絕對不會告訴顧客;打電話的人也嫌麻煩,有時也懶得添加。
孫不器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舍友們才放開了嗓門;大學的集體生活,大家形成了共識,小夥伴們打電話時,尤其是和家裏、女朋友打電話的時候,旁人不要大聲說話,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阿道自豪的炫耀,“三東,你和家裏人說家鄉話,我都能聽懂哎。我真是聰明,看來又掌握了一門方言!”
他一直在跟阿波他們學白話,奈何舌頭太大、太粗,總被嘲笑說的是“閩式白話”。
孫不器舍友來自五湖四海,有講閩南話的阿道;有講本地瓊州話,更精確的說,應該是文昌話的梁勇;還有白話的阿波和阿勇,兩人因為白話問題,也是內鬥、紛爭不斷;
阿波說的白話,更接近桂式白話;阿勇說的是南海白話。兩人互相嫌棄,都說對方的白話不正宗;
但是孫不器聽到本班羊城女生,說出抑揚頓挫的正宗白話,對兩人露出嫌棄表情的時候。他又會被兩人聯手,受到強烈的人身攻擊。
孫不器掛完電話,放下了心理負擔,心情大好,和舍友開起了玩笑,“阿道,我教你一個學習北方話的不傳之秘。你如果學會了這句繞口令,普通話就合格了。聽好了:化肥會揮發!”
阿道好奇心重,每樣東西都想參與,但大部分都是三分鍾熱度。他笑嗬嗬的來到孫不器身邊,低聲的念了兩遍繞口令,引起了宿舍的哄堂大笑,才知道被對方耍了。
阿道對孫不器怒目相向,吐出一串經典國罵,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孫不器落井下石,高聲說道:“阿道,別走啊,你別走!如果嫌棄這句太簡單,我還有稍微難點的句子,比如“黑化肥會發灰,灰化肥會發黑。”,或者“黑化肥揮發發灰會花飛,灰化肥揮發發黑會飛花”。真的,這些都不難學,你再試試嘛。”
阿道回過身,對著一張誠懇臉的孫不器,豎起了兩根中指,小聲嘀咕,“你們這些中原人,良心真是太壞了!”
FJ話裏“H”,“F”不分,所以後世FJ人,經常被調侃為胡建人;因為語言不好交流的原因,從明朝中期開始,一直都是科舉強省的八閩大地,竟然沒有出過一個大學士或者首輔。
阿道是宿舍的開心果,雖然長的人高馬大,心思卻很單純,大家都很喜歡和他開玩笑,他也不腦;即使惱怒,也是三五分鍾後,氣就消失了。他家在武夷山茶區,提供了宿舍的全部茶葉,雖然學生沒幾個愛喝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