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回杏花村回到家裏,急火攻心暈厥,失去了全部的記憶。她太過於自責,將沈母的死全部歸咎於自己身上,才會在看到那封信那些地產的時候昏厥。
她確實走不出自己給自己畫的圓圈了。
陸未晚死了,她原諒了陸未晚。林夜奇跟沈母死亡沒有了關係,她原諒了林夜奇。但是,她再也原諒不了自己。
如果沒有她最初的選擇,最開始沒有選擇林夜奇,現在一定不會是這樣。
“黎黎,我和伯母去世沒有關係,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了。”她望了望頭頂的天花板,“就算臍帶血拿到了,我媽媽也會死。陸未晚不許我跟你接觸,怎麼樣都會逼死我們一家。”
“現在不會了。”林夜奇握住她的手,“阿琛也四歲了,他很乖也很孝順,你是一個幸福的媽媽,我們也有一個完整的家。沒有人再會作梗,從中離間。”
“從中離間。”沈黎也沒收回手,任憑他握著,“你好像忘了,不是陸未晚壓著你讓你和別的女人接吻上床,讓你帶別的女人回夏園。”
“也不是陸未晚教唆你羞辱我,把我踩在腳下踐踏。你還記得嗎林夜奇,我是怎麼懷上你兒子的?是在京城街道小巷,那輛車……”
林夜奇吻上她的唇,沒讓她把剩下的話說完。
男人喉頭哽了一下,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最後隻是說:“對不起。”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本來人就是分三六九等,九等的人欺負底下的人也是情有可原,底下的人被欺負也是應該。”
她拂了拂自己鬢角的發絲,好像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原諒他了,她不計較以前發生的任何事。
她很冷靜,很從容。
“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是阿琛想要的妹妹。在醫院再住一個下午觀察一番,身體無礙的話就出院吧,我不太喜歡醫院。”
“好!”林夜奇握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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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沈黎出了院,回了夏園。
從出院那天開始,沈黎就開啟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胎生活。她沒有踏出過夏園林蔭道一步,也不見人,連林家二老和林軍山也不見。
平時話非常少,一天下來說五句都算是多的。不笑,總是淡漠著一張臉,阿琛現在看到她都覺得害怕。
五個月身孕,小腹隆起。晚間吃了些營養餐,張媽扶著沈黎往院子裏走。
今日學校做親子活動,阿琛還沒有回來,估計要晚上六點多鍾才能到家。
“夫人,您是不是有心事?養胎四個月來,就沒見您心情好過。阿琛有時候都哭著和我說,問我您是不是不愛他了,我隻是騙他,媽媽懷了寶寶身體不太好,所以心情不好。”
“他得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阿琛還小,肯定是依賴媽媽的。等他長大了十幾歲了,就不會這麼粘您了。”
沈黎搖了搖頭,扶著腰繼續往前走著。
她抬頭迎著落日看向天邊的晚霞,“張媽,如果有一個人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您覺得她應該得到什麼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