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居內。
一樓角落的異象逐漸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注意。
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一些感知敏銳的人開始向那處書案彙聚。
“是入品詩詞!登樓品!”
又不知是誰的一聲驚呼,大堂內頓時一陣嘩然,排隊買票的人連隊都顧不上排了,一個個地都向那處源頭湧去,同時二三樓不斷地有人走下,加入人群,甚至連櫃台後包括那位美婦人在內的管事和掌櫃都被吸引了過去……
人數比剛剛那場看熱鬧的多很多。
因為這次不僅有清風居內的客人,還有很多是外麵街道的行人,被異象吸引進來的。
此時,那個最早來到書案前的綠衣少女正愣愣地看著桌上那首流光溢彩的詞作,秀目仿佛被釘在了上麵,再難挪開。
“南柯子。”
“十裏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數聲啼鳥怨年華。又是淒涼時候,在天涯。”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下闕。
“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綠楊堤畔問荷花:記得年時沽酒,那人家?”
“好美”
少女呢喃。
儒家詩詞在山上很受歡迎,但其實大部分修士隻是重視、眼饞它裨益修為的作用,很多人並不懂得審美和賞析,隻能大概咀嚼出一點味道,但這也並不妨礙他們得知一首詩詞的優劣好壞,因為這自有天地大道去評判。
好詩詞不一定能入品,但入了品的一定是好詩詞!
而且入品詩詞一經出世自能產生異象,因此他們追捧的也隻是入品詩詞的原稿。
而綠衣少女卻不同,她對詩詞很有研究,讀過許多山上流傳的入品詩詞的手抄稿,不隻是為了修行,還有愛好。
她知道,每一首入品詩詞都是一個美麗的“意外”,那些蘊含情感的文字組成的句子能得到天地承認是多麼的不容易,而寫出這些句子的詩人,更是才情橫溢!
眼前這首登樓品的詞作,詞牌名新奇,意象清悠,對比和諧,色彩豔麗,美感極強。
想到這,她不禁抬頭凝視著眼前那書生。
原來他真的是林麓書院的讀書人……
趙戎此時麵帶著微笑。
周圍眾人隻覺得他是心如平湖的淡定從容,但其實……他現在心裏很是懵逼。
為什麼寫首詞動靜會這麼大?之前給芊兒寫時可不是這樣的啊!
他看了看周圍慢慢安靜下來的眾人,大部分都在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寫的詞,偶爾有幾個抬頭看他的,也是滿目震驚。
畢竟在書院以外有人能做出入品詩詞確實極為少見,一旦出現這樣的讀書人,書院幾乎都會發出邀請,將他納入書院。
此刻,眾人幾乎都很篤定趙戎是林麓書院的人了,當然,有一個人是例外,他還抱有一絲僥幸……
趙戎輕瞥了眼站在人群外、眼神驚疑不定的林青玄,還是沒說什麼。
再看了眼身在人群中的那個美婦人。
一直關注著他的美婦人見他瞧來,心底一顫,急忙露出一個笑容,很不自然,有些諂媚。
趙戎隻覺得這種你看不起我、過來踩我,我再打臉回去的套路很是無聊。
他不知道林青玄為什麼來踩他,單純就是看我不順眼?這估計隻是個外因,那內因呢?
其實剛開始他是想直接走的,不陪他們玩這種把戲,但柳三變卻在那種情況下站出來幫他。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還這個人情,於是挑了個沒人的角落,想寫幾首芊兒那樣的詩詞送給柳三變,說不定他能用到。
隻是沒有想到寫完後動靜會這麼大!
趙戎見身旁的柳老哥和眾人還沉浸在這首《南柯子·十裏青山遠》之中,於是便在心中嚐試著輕喚了幾聲歸。
歸自從昨天得知他還是要去“吃軟飯”後,就一直沒有理他。
趙戎也不知道它為何如此討厭吃軟飯的,吃軟飯怎麼啊?吃你家大米啊?
況且我也不,不…不一定能吃啊。
“做甚?”
趙戎有些驚訝,歸竟然回應他了,可能是關注到了他現在的特殊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