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餘道勁風過後,地上有多了二十具暈眩的禁軍將士身影。
站在中間的年輕儒生抖了抖袖子,轉頭看了眼地上那個黑甲將軍,輕笑:
“這弦月銀牌竟還壓不住你個小小將尉……不怕在下正當紅的威勢,要去如實稟告太後娘娘?嗬……”
他頓了頓,又點點頭,一歎,“其實倒是做的挺不錯的,這大離的將士,隨便一個禁軍頭領都有這種敏銳……這大離國勢確實鼎盛……不過下次虛以委蛇時,最好別演的太假,今日是遇到在下,要是遇到別的聰明人,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場上寂靜無聲,隻有這年輕儒生自言自語。
下一秒,趙戎突然頭一轉,朝那些皇陵工匠們撇嘴道:
“喂,別都傻愣著啊,過來幫忙把他們綁一綁,中途醒了,可是又要你們的小命了。”
“另外,你們別急著磕頭,等會兒違背一下職業原則,給本聖母說說……那個皇陵怎麼進,還有些倒黴女子得救一救,不能重男輕女不是?”
年輕儒生忍不住嘀咕。
……
一個時辰後。
皇陵所在的瀑布的上遊,被某個劍靈尊稱為聖母且堅決不重男輕女的趙戎,孤身一人,平靜回返荒原營帳。
他抬目,看了眼隱隱有霞光的天邊。
忙碌了一夜,天色欲亮了……
但是趙戎想做的事情卻隻完成了一半。
剛剛趙戎救了那些皇陵工匠之後,本想一起處理完皇陵中那些陪葬的大離妃子們的事情。
但是一位負責皇陵機關適宜的老工匠告訴趙戎,皇陵在修建之處,為了防止盜墓者,便修建了重重禁製,甚至連天誌境的山上修士都難闖。
趙戎詢問是否有後門,老工匠點頭道,確實有,但是要想平穩進入皇陵,除了知道開啟的機關外,還得在兩個特定的時間段進入。
這兩個時間段也是分別在白天與淩晨,而眼下入陵的特定時間已過了。
若懂得機關術,但卻在這兩個時間段之外入陵,便會有水銀等毒物溢出……
這是皇陵的第二道保險,防止懂機關術的專業盜墓者。
趙戎頷首,算是理解了些雪蠶她們為何在淩晨操辦此事。
隨後,他便幫助皇陵工匠們在河畔安頓下來,留下了些食物口糧,吩咐了他們兩件事:
第一,是讓他們將入陵的機關術與時間段,還有陵內的大致地圖都寫下來,趙戎白日來取,然後皇陵工匠們便可以先行離開了。
要想繼續活命,就盡早離開大離境內。
趙戎隻能救他們一時而已。
第二,便是讓他們先照看好被綁起來的禁軍將士。
等趙戎操辦完封禪大典,回書院之前,便會放他們回去。
反正到那時候,獨孤氏已經管不到趙戎了,二人天各一方,得罪就得罪吧。
眼下封禪前夕,別因此時生出波瀾就行。
於是安排好這些,趙戎便隻身返回了……
此刻,返回營帳的路上,年輕儒生笑了笑。
雖然沒有上祭月山一探,但是今夜他做的事倒是挺多的。
趙戎衣擺沾著拂曉的朝露,悠然前行。
半路上,在離皇陵所在瀑布的上遊不遠處,他忍不住略微停步,打量起了河邊一片竹林內,一座似乎是新修建的建築物。
竹林中約莫有十來座屋子。
此刻接近朝陽升起,已經有幾間竹屋亮起了燭火。
趙戎停步打量了會兒,發現了張會之和妻兒的身影。
那個年紀小小的呆訥孩童,正在張會之的監督下晨讀。
趙戎啞然失笑。
“會之兄倒是個妙人,齊家、入仕都難以讓人挑出毛病,這次還主動放棄禦史官職,來皇陵這兒守陵三年……待他三年後回返朝廷,回到小皇帝身邊……也不知會不會和文若那樣扶龍。”
一直安靜的歸,出聲道:“本座怎麼覺得……有點假。”
年輕儒生點頭,又搖頭,“我隻觀其行,其餘不管,若是能一直假下去,那也是君子。”
他慨然一笑,大步離開。
“待封禪完畢,來尋會之兄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