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勝雪,墨色發絲僅用一根菱帶綁縛,如玉容顏上滿是淡然之色,他手中拿著一本書,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那修長身姿,挺拔卓然,氣質若謙謙君子,麵容溫潤有節,隻是,如今這溫潤君子卻是坐在車轅上,充當馬夫之職。
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行進,車窗阻隔光線的簾布也跟著一動一晃,翻飛的簾布後依稀可見一人正躺在馬車中睡覺。
這裏已屬平岩國的邊境,平岩國與月麗國雖不是同盟之好,卻也有貿易的來往,此時正值午後,秋風微涼,奇怪的是這寬闊的官道上卻並沒有馬車來往,隻有這一輛馬車悠閑的好似隻是出來放馬一般。
獨獨悠然天地間,道寬一馬獨往來。當然隻是現在,很快受驚的識途老馬驀然一頓,盡管原本它的速度就已經很慢,卻還是另的馬車上的人忍不住輕皺了眉抬起頭看去。
此時寬闊的官道上突然多出幾人,手裏拿的並不是刀劍,而是鋤頭、鐮刀、叉子之類的東西,一行七人顫顫巍巍的站在路中擋了去路,皮包骨頭的臉上絲毫沒有凶煞之氣,哪裏像是劫道之人。
領頭的漢子倒是壯碩一些,眼看著攔下的這輛馬車上那端坐在車轅的男子抬起頭來,清潤的臉龐一瞬亮瞎了眾人的眼。
“怎麼了?”就在那群人怔愣的空檔,那男子背後的車簾被猛然掀了開來,另一張堪稱絕色的容顏另的那些人手中的農具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掀開車簾的是一個女子,許是剛剛睡醒,眼中還帶著茫然之意,說完抬眼掃了眾人一眼,在那男子耳邊嘀咕了一句,又順勢縮回了車裏。
“咦,沒有難度啊,奇清交給你了。”雲奇清聽了劉霖怡這話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丫頭這聲奇清倒是越叫越順口了,他可是大了她三年。
“你們是何人?”溫潤純良無害的雲奇清一開口,那怔愣了半響的眾人才好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此來所謂何事,於是一行人再次低頭將地上的東西全都撿了起來,毫無氣勢的繼續對著雲奇清。
那領頭的男子先是看了看身後眾人,又看了看站在麵前有如仙人之姿的雲奇清,臉上都不知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來了。
“這個……這位公子,我們本無意……如此,隻要你們留下些錢財便可。”沒想到這看似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還是個讀書人,不過想來是與外人接觸不多,這句話說的雖文雅卻斷斷續續的,連搶劫都搶劫的這麼溫柔。
這就是劉霖怡口中沒有難度的任務,對付這些根本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幹出攔路搶劫的百姓,他雲奇清還當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你們要錢財可以,隻是我想知道諸位本是純良百姓,為何竟會走上此道。”雲奇清揉了揉眉心,又抬手拍了拍一旁不安分的老馬。
“我們……”
“噗……”
那領頭大漢話音未落,就見站在最右側的男子突然嘔吐了起來,同他一起來的幾人見此立刻大驚失色,紛紛遠離那男子,一時之間沉靜的官道上知聽得那人的嘔吐之聲,甚至隨風帶來的還有腥臊的尿味。
“這是什麼?”作為醫者,見此情況,雲奇清立刻就想上前查看,卻被身後一把清冷聲音阻止。
劉霖怡又一次出現在雲奇清的身後,同他一起看著那躺在地上一邊嘔吐一邊腹瀉不止。她第一次見到一向溫潤如風的雲奇清竟變了臉色,眉頭微皺,“去看了才會知道。”
“哦!”雲奇清說罷,劉霖怡哦了一聲抬腳就往前走去,見她動作雲奇清突然一愣,隨即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語氣略急,“霖怡,你要幹什麼?”
“不是你說看了才會知道的嗎?”劉霖怡一臉坦然,開口說出的話竟堵的雲奇清一時開不了口。一路之上,劉霖怡話雖不多,卻是開口就能堵的雲奇清說不出話來,而她也以此為樂,卻不曾想到今日雲奇清竟發了脾氣。
隻見雲奇清聽了她的話,臉色驀然一變,“霖怡,你……你當真這般不愛惜自己,莫不說他這種症狀若當真是那種病,就算是一般病症,你身體底子本就不好,一路之上我費心幫你調養,你也要這麼玩笑般自己去送命嗎?”一番話下來,胸前起伏甚巨,就連劉霖怡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雲奇清抓著劉霖怡的手很用力,讓她已然有了些許痛感,但是看著麵色隱有青白之色,目光淩厲的雲奇清,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公子,小姐,求您救命啊,救救他吧。”就在兩人相顧無言之時,躲在一旁的另外幾人在那領頭之人的帶領下,紛紛撲跪在兩人麵前,忙不迭聲的一片哀嚎著。
劉霖怡同雲奇清兩人爭論什麼他們並不知曉,卻隻聽清了雲奇清是了解這個病狀的,於是抱著最後的期望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