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妮子,爹爹在……”村長抓著妮子的手低著頭,劉霖怡卻見他邊說邊咬著嘴唇,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抖動著。
“孩子……孩子,你……”那婦人早已經哭的沙啞,眼睛都已經腫成了核桃,小小的房屋中,低嚎、慟哭讓劉霖怡動容。
就在這時,隻見從剛才進來之後就沉著臉的雲奇清上前,出手極快,隻是寒光一現,那小人兒就定了眼睛一動不動。接著他輕輕推開村長,示意那婦人將孩子放平,眾人不知他要做什麼,卻全都下意識的動作著。
接著他手上又是極快的連點,就隻見寸長的針分布在孩子周身各處,而他手上動作不變,快速而準確的用長針紮入孩子周身的穴道,良久之後才輕舒了一口氣,而那孩子滿身都是針,閉上了眼睛。
“公子……”那村長雖不明白雲奇清在做什麼,而且那寸長的針看著有些嚇人,卻也知道他是為了救自家的妮子。
“我隻能做到這裏,除非有藥物,否則……”雲奇清沒有說下去,眾人卻都明白他後麵要說些什麼,心中卻都是一沉。
劉霖怡看著雲奇清額頭冒出些許虛汗,知道他並不隻是單純的下針,剛才發現雲奇清竟然會針灸之術,驚訝了一番,現在卻隻餘下了單純的心疼,她分明看到雲奇清下針之時有淡淡乳白的氣體纏繞在針上。他竟是再用自己的玄氣為這女孩續命。
上前兩步,劉霖怡伸手扶住雲奇清,在他錯愕之時將他拉到一旁的椅上坐下,然後對著一眾看呆了兩人的其他幾人說道:“你去準備一口大鍋,架在院子裏,然後準備清水和柴,要越多越好。”
劉霖怡指著的是陳東健,接著又指著所謂村長的弟弟的人道:“你去把全村的鹽還有糖漿都搜集過來。”
說完又指著還在怔愣的村長,“你找一個能安置村民的地方,越大越好。”
她這番毫不客氣的命令讓幾人更是怔愣不已,若說剛才雲奇清露出那麼一手讓幾人驚歎、敬仰,那劉霖怡的命令對他們來說就好似是天外來客,不明所以。
見幾人隻抬著頭盯著她看,劉霖怡淡然的遠山眉微微皺了起來,清澈的眼神也慢慢犀利,壓迫感頓生,“沒有明白我說的話嗎?嗯。”
“姑娘,你要這些有什麼用啊!”最後還是村長在劉霖怡那壓迫感十足的氣勢中問出了幾人想要問的話,說完後立刻閉上了嘴巴,因為劉霖怡黑黝黝的眸子已經看了過來。
“去準備就是,不要多話。”劉霖怡的臉色很不好,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什麼表情,轉過頭麵對雲奇清,清澈如甘泉之水的眼眸沉沉的盯著他。
那幾人見她不願多說,碰了一鼻子灰,卻也知道現在隻能依仗這兩人,於是走了出去去準備劉霖怡說的這些東西。
“霖怡……”雲奇清溫潤的眼眸不去看她,劉霖怡麵上雖沒有什麼表情,可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盛怒。
“不要再有下次。”不等他說完,劉霖怡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伸出手來,將一方白淨的帕子遞到他的麵前,雲奇清接過帕子,看著轉過身去的劉霖怡,“奇清,你可是我很重要的人啊,不要讓自己有事。”
聽得那輕的仿若耳邊吹過一陣微風的話,雲奇清拿著帕子的修長手指猛的一抖,斂了斂眉再抬起頭來時,那一身白衣勝雪的絕美的女子已經走到門外。
一村之長在村中的號召力自然是無可比擬,等到麵上覆著紗布的劉霖怡來到村長準備好的那間房間時,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也全都被安置在了此處。
這裏是離村子不遠的一處古廟,遺落許久,村民平日裏不怎麼拜佛,卻還是將這處古廟修繕了以備不時之需。劉霖怡隨手扯過一旁的麻繩,手上一抖,繩子一頭就已經纏上房間外一處古樹上,將那些沒有得瘟疫的人全都攔在了外麵。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劉霖怡這一手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眾人見她貌美天下罕見,卻也不知她竟然會身懷修為。
“從今天起任何人都不要再接近這裏,我讓你們準備什麼,隻要把東西準備好送過來就行了。還有……”說著,劉霖怡遮了半張麵孔黑黝黝的眼眸看向了村長,“從現在開始,將你們家中所有病患用過的東西全都燒了埋掉,喝的水一定要煮沸,知道了嗎?”
在劉霖怡的注視下,村長緊皺著眉點了點頭,見她說完轉身就要走進去,忍不住開口喚道:“姑娘。”
“何事?”劉霖怡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這,我們村子原本尚能自給自足,隻是現在……”村長說到這裏,紫銅色的臉上現出一絲赧然。
他話雖沒有說完,可劉霖怡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略微思索一番,才再次抬起頭來,“知道了,一會派兩個人跟我一起進城。”說罷,不再理會一幹眾人的臉色,走進了古廟之中。
嘔吐之聲,還有低低的呻吟之聲交織在一起,好似奏起了死亡的序曲一般,劉霖怡的腳步很輕,走進古廟關上門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臨時安置村民床榻上的雲奇清,雲奇清的臉上同樣覆著一方帕子,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她,溫潤的眼睛裏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