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黃皮子廟的時候,已經可以聽到外麵呼嘯的風聲。當我們爬出去的一刹那,兩個人都愣住了。
外麵下雪了,很大。整片沙漠都是銀白色的,坦蕩的沙丘在斜陽下鍍上了一層銀邊,十分壯美,但是在我看來,卻有些淒涼。
不遠處有三頂帳篷,聽到我們走路的聲音,一間帳篷裏走出三個人,是鐵砂嘴、招財貓還有眼鏡。
“阿秋呢?”這是胡子見到他們三個時問的第一句話。
三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沮喪,胡子這麼一問,鐵砂嘴的喉嚨動了動,眼眶竟然濕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帶我們進了另外一頂帳篷。帳篷裏,阿九麵無血色的躺在雪地裏,渾身僵硬,格格趴在他身邊,一人一狗,沒有半點兒生氣。
招財貓告訴我,他們上來發現阿九的時候,阿九已經死了,後胸上被人插了一刀,致命傷!當時格格就趴在阿九身邊,非常凶,不許任何人挪動阿九的屍體,昨天晚上,格格哀嚎了半夜,咬舌自盡了。
招財貓眼眶也是濕的,他還告訴我,在不遠處,他們發現了疤臉兒的屍體,致命傷在脖子上,是被大型食肉動物咬斷的,他們猜,是格格幹的,因為這裏很少有狼出現,唯一能幹掉疤臉的大型猛獸,就是格格,如果是狼,那他們不可能找到疤臉兒的屍體。
我熟悉格格的殺人技巧,心裏無比的疑惑,這麼看來,阿九是疤臉兒暗算的!然後格格殺了疤臉兒!當時我真的是崩潰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隻忠誠的藏獒,連死都守候在主人身邊,何等的悲壯,我受到的打擊太多了,以至於讓我無法思考。
胡子一直追問阿秋,可是他們三個堅稱誰也沒有看到過她。
第二天一早,我們懷著沉重的心情,安葬了阿九和格格,然後離開。我把老佛爺的消息告訴了眼鏡,然而眼鏡卻出奇的淡定。
我回到煙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當阿邦看到我跟胡子如同野人一樣地出現在鋪子,差點兒打110報警。
三天後胡子離開了煙台,這次對於他來說算是收獲頗豐,一件三足青銅鼎,一件玉棺套還有一隻烏木匣,夠他得瑟一陣子了。他說現在東北虎形勢比較亂,他可不敢把寶貝壓在我這兒,還是自己消化掉的好。
一個月後,胡子往我的賬上打了三百萬,說那幾件明器出手了,非常順利,他也在杭州的西冷開了間鋪子,說革命根據地就此成立,以後跟我們東北虎,長沙的眼鏡形成三足鼎立,他還給自己的鋪子取名叫華南虎。
眼看到了年底,阿邦請假回了老家,東北虎那邊變動非常大,十幾家盤口都鬧著自立,鐵砂嘴和招財貓忙得焦頭爛額,也顧不上我這邊,一下子本來人就不多的鋪子,更是冷清,不過這也好,我一個人覺得非常安靜,這次去鬼城經曆了這麼多事,我需要時間消化。
之後我也打消了再回鬼城的念頭,一是我現在沒有得力的人手,二是因為我一直沒緩過神來,感覺非常疲憊。其實最終的,還是因為我心裏已經默認,小刀出不來了。
我每天都睡得很早,但睡眠質量相當差,二叔、小刀、阿九、文玉、格格,他們就像放電影一樣總是在我眼前晃動。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我一個人默默地看完了春節晚會,趙本山出來的時候竟然我開懷大笑,聽著《難忘今宵》也跟著哼哼起來。謝幕的時候,我拿出了日記本,往事揮之不去,我決定把經曆寫下來。當我翻開筆記本的一刹那,一張發黃的紙條掉了出來,撿起來一看,就看上麵寫著一行地址:四川廣漢市第一零七文化研究所。
我的心猛地一顫,這是在崐山古墓的時候,有一晚小刀失蹤了,他托胡子留給我的紙條,當時我沒搞懂他什麼意思,再加上緊接著二叔就催促我們開拔,我就沒把這事情重視起來。現在想想,小刀給我留了這麼一個地址到底什麼意思?他在給我暗示什麼嗎?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胡子,立即接通了就道:“胡子,我……”
“我我我,我你妹啊?也不知道給爺打電話拜個年?”胡子在那邊哇哇叫著,好像人還挺多:“你先聽我說,我夜觀天象,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你想不想聽?”
我沒好氣道:“大過年的你又扯什麼蛋啊?我有事跟你說。”
胡子道:“你還能有什麼好事?先聽我說,還記得當初我在鬼城拿出來的那個烏木匣嗎?就是壓在長生侯胸口上的那個?今兒個拿出來跟幾個小老板顯擺,有個手欠的給打開了,結果發現那他娘的裏麵裝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說了保證讓你睡不著覺!這樣吧,為了不影響你休息,我明天飛過去跟你麵談。”說完,哢地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