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半天沒有說話,我有些急了,那些事情在內心裏壓抑了太長的時間,尤其是在醫院裏的這一個月,幾乎是度日如年。
“你怎麼不回答我?”我強製著內心的焦躁,心平氣和地問。
小刀靜靜地看著天:“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你說的太抽象了。”我道:“能不能說得形象一點?什麼是世界的真相?”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知道了,冥宗的人就知道了。”他似乎看累了,把頭低了下來,看著樓下的車馬如龍:“有的人,不想當人,而是想當上帝,這是非常可怕的。”說完,抬起頭又繼續看天。
“我還是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看聽他的語氣,似乎不打算跟我解釋什麼,為什麼他說我知道了,夜貓子就知道了?這些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時半會根本消化不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如果你沒有目標,就留下來吧,我跟胡子陪著你。”其實這麼說是胡子我倆早就商量好的,我們明白小刀的性格,知道他就算有一天醒來,也不會吐露太多的信息,所以我倆決定賠本買賣幹到底了,丫就不信我倆搭上一輩子,也套不出什麼來?
“我不知道。”小刀少有的,露出了迷茫之色:“鳳凰失蹤了,我失去了跟這個世界的聯係。”
我暗叫太好了,於是就道:“那你就留下來吧。”隨即又問:“當時那扇門開啟之後,是你把我和胡子送出來的?”
小刀沒有出聲,我隻當他是默認了:“獨眼張去哪兒了?”
他還是沒有出聲,我立即就頭大了,大叫:“你丫到底看什麼呢?天上有美女在飛嗎?說句話啊老大!”
“我在看它。”小刀說著,指了指太陽。
我也抬頭看了一眼,太刺眼,隻好低下頭。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以為是胡子,但拿出來一看,卻是阿邦。我不禁有點發慌,這時候阿邦打電話來幹什麼?難道二叔手底下那幫老盤子找到煙台去了?不能啊,煙台的鋪子根本不是東北虎設的盤口,我的古董店裏所謂的古董,都是仿貨,基本上都是賣給有錢人放在家裏當擺件用的,事實上我那裏就是個飾品店,這是二叔為了保護我做的一種掩護,除了關家五虎,沒人知道我在煙台。
想著,我就接了電話,阿邦張口就道:“老板,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別扯淡。”我暗想這家夥不愧胡子帶出來的,吊人胃口的本事一點兒不差,於是忙道:“有屁就放。”
阿邦嘿嘿一笑,就道:“好消息就是前幾天鐵爺來過,他說馬四兒被馬五揭發,蹲號子去了,據說判了十三年,其他幾家盤口為了掙馬四兒的盤子,兩敗俱傷,都被條子連窩端了,目前隻有裘三眼還算走運,沒被牽扯進去,但也消停多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把以前的帳都交齊了。”
我一愣,馬四兒雖然跟兄弟馬五不和,但馬五也不至於把自己兄弟給出賣了,而且其他幾家老盤子在二叔手底下十幾年了,在北京的關係根深蒂固,不是說被端就被端的,這事情太蹊蹺了。
“那壞消息呢?”我把思緒先放到一邊,具體怎麼回事,我想鐵砂嘴應該最清楚。
“壞消息就是......”阿邦放低了聲音:“前陣子我去濟南英雄山市場的盤口收賬,盤口的大老王說貨沒出手,交不上帳。我一想我靠這糊弄我不就是糊弄小關爺您嗎?當即大喝一聲,去你媽的......”
“去你媽的,說重點!”我沒好氣道:“別學胡子。”
阿邦在電話那邊嘀咕一聲,我也沒聽清他說什麼,然後就聽他喝了口水,道:“大老王實在交不上帳,就拿出來一件東西,說是拿這個頂賬,您說我也不識貨,就沒敢接,他說這東西小關爺看了肯定喜歡,我心想還是跟你說了,你親自來收吧。”
“什麼物件?”我問。
“一個比巴掌大點兒的青銅盒子,說是幾天前來了個南耙子,從陝西帶過來的。盒子中間有個手腕粗細的洞,除此之外,什麼特征都沒有。”阿邦想了想就道:“老板我勸您還是回來看看吧,不然這帳我是真沒轍。”
我掛了電話,心裏想象著那青銅盒子的樣子,但是阿邦給的信息太簡略,恐怕我隻有見到才能看出那是什麼東西。既然是青銅,那應該不是尋常物件,而且還是從陝西帶來的,那裏地處秦嶺中段,多戰國大墓,弄不好這青銅盒子還是戰國的東西,戰國墓出神器,我決定去看看。
就這樣,我把小刀托付給了胡子,讓他辦完出院手續之後,帶小刀先回杭州,在他那裏呆一段時間,並且胡子比我老道,順便看看能不能在小刀嘴裏套出點兒什麼話來。
我當天晚上,連夜到重慶訂了飛機直奔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