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義軍!黑羽鴉!(2 / 3)

“死老狗,老子問你話呢,啞巴了?!”

老頭聞言輕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老朽在這邊歇息,不曾瞧見什麼‘小兔崽子’。”

“死老狗還給老子嘴硬?老子明明瞧見那小兔崽子是往這邊逃的!”大漢聞言很是不悅,臉上露出濃濃慍怒,一把抓起老頭的衣襟,雙目一眯,冷冷說道:“老匹夫,你可知老子是何人?老子叫做黃羅!沒聽說過麼?!”

[黃……羅?]

老頭嚇得一對眼珠都瞪直了,為何?因為這個名字在當地實在是太過響亮。

那可是這章縣旁邊,灰燼山上落草的賊寇首領,人稱‘黃閻羅’的暴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灰……灰燼山上的賊……的大王?”老頭一臉驚恐,結結巴巴地說道。

“知曉老子的大名就好。”那黃羅聽了老頭的話更是冷笑幾聲,旋即麵色繃緊,臉上那一道刀疤也滲著血色,目露凶色地恐嚇道:“還不快說!耽擱了老子的大事,老子將你這老狗的皮都扒下來!”

老人聞言心中一顫,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可正當他要說出張煌的去向時,他心中忽然想起了張煌適才那一番禮數。

“老朽……不曾見過!”

在一番心裏掙紮後,老人咬牙說道。

“老狗還與老子嘴硬?”黃羅聞言大怒,雙目瞪大,猛地抽出了腰間的砍刀。

見此,老人心中淒然,又驚又恐,渾身顫抖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黃羅的刀即將砍刀老人身上時,遠方卻傳來了一聲大笑。

“黃羅,帶著幾個狗崽子,怎麼跑得這麼慢啊?小爺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黃羅下意識轉頭望去,這才望見在遠處官道旁,有一個令他惱怒非常的人影正依靠在一棵枯樹旁,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大哥,是那小兔崽子!”

黃羅手底下一個賊寇尖聲叫道。

“廢話,老子瞧得見!”怒喝了手下一聲,黃羅一把將老頭推倒在地,旋即走上前幾步,冷笑著罵張煌道:“狗崽子,今日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逃到哪裏去!待老子抓到你,定要將你抽筋扒皮……”

“這種話,等你抓到小爺再說不遲。”遠處的張煌打斷了黃羅的話,一邊用右手小指掏著耳朵,一邊渾然不在意地說道:“就你們幾個小寇,還敢在小爺麵前耀武揚威?你們就跟在小爺身後吃屁吧!”

說著,張煌轉過身來,故意用手拍了拍屁股,臉上滿是譏諷與戲耍的表情。

這是何等明顯的挑釁?!

作為章縣一霸,黃羅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見此哪裏還按捺地住,竟氣地渾身顫抖,語調顫抖地罵道:“好!好!好!老子看你能逃往何處!”

說罷,他也不再理睬老頭,帶著那一眾賊寇呼溜追趕著張煌去了,隻留下老人茫然地望著張煌離開的背影,心下暗暗納悶。

老人可能是想不明白,那位早已離開多時的小哥,為何還逗留在附近。

他怎麼也想不到,張煌隻是不放心,過來看看罷了。

[還好不放心回來看看,否則那老頭肯定是死了……非親非故的,隻是剛才對他禮貌,他就替我隱瞞……唉,果然是民風淳樸啊!相比之下……]

心中想著,張煌轉頭瞧了一眼身後的那一眾灰燼山賊寇,心下冷哼一聲。

一個逃,三十來人追,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個官道的岔口。

隱隱約約地,官道岔口處傳來一陣詩經的誦讀聲。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逝將去汝,適彼樂土……”

仔細一瞧,隻見在官道的岔口擺設有一處酒攤,而攤子後則有一位年輕的書生手握一本書卷,正搖頭晃腦地誦讀著,竟對張煌以及黃羅一行人視若無睹,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架勢。

不過,當張煌從那書生麵前跑過時,那書生卻微微將頭抬起了幾分,目光與張煌的視線一觸。在那對視的一息之間,二人眼中神采一閃而逝。

而此後,張煌繼續奔逃,那書生也繼續誦讀經書,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幾十個呼吸後,繼張煌之後,那以黃羅為首的一幹灰燼山賊寇也來到了書生的酒攤前,口中罵罵咧咧。

“這該死的狗崽子,跑得倒是快!”

黃羅身旁,有一個賊寇討好說道:“大哥莫急,那狗崽子也就逃命有點本事。大哥放心,那小子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等最終也能將他抓獲,剝皮抽經!”說到這裏,他朝著那書生經營的酒攤瞧了一眼,咽著唾沫懇求道:“大哥,說起來咱追了那兔崽子許久,怪渴的,您看是不是……”

“唔!”黃羅豈能不知手底下的兄弟心中所想。事實上,他之所以在這裏停下來,也無非就是聞到了淡淡的酒香,被勾起了酒癮罷了。

得到老大點頭,那一群灰燼山的賊寇們麵色大喜,立即就朝著那書生經營的酒攤圍了過去,也不過問價格,打開酒壇就取瓢狂飲。

書生本來還在搖頭晃腦地誦讀經書,此刻仿佛如夢初醒,一臉驚愕地問道:“諸……諸位大哥這是作何?”

可是他的話絲毫不起作用,眾灰燼山的賊寇們還是繼續飲酒。

其中,有一名賊寇蠻不講理地說道:“你這小窮酸,你在此販酒,不就是給過往客商喝的麼?咱哥幾個喝了,哪裏不對了?”

“可……可是……”

那書生乍看腦子有點不好使,聞言愕然了許久,這才結結巴巴說道,“閣下說得倒也有理……不過,小生是在此販酒,並非無償供應路人酒水呀,諸位大哥到此,未問價而先飲,此乃巧取豪奪,非君子之禮也!”

聽著這個書生在那咬文嚼字,眾灰燼山的賊寇們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人更是走上前來,一腳將那書生踹倒在地,惡狠狠地罵道:“管你什麼,在這片山,老子們就是天!”說著,他示威般地舞了舞拳頭,隻唬地那書生麵如土色。

“百無一用是書生呐,哈哈哈!”

眼瞅著那書生呆呆癱坐在地,六神無主,眾賊寇更是哄笑不已。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們飲飽了美酒繼續去追趕張煌之後,那適才還滿臉惶恐、悔恨之色的書生,卻登時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悠然自若地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所沾染的土塵。

“喝吧,喝吧,這幾壇下了蒙汗藥的酒,本來就是給你等預備的……一群蟊賊,要賺爾等,本軍師出馬,手到擒來!”

輕笑幾聲,書生走到不遠處的草叢旁,在摸索了一陣後,竟從其中摸出一副寶劍來。

“呀呀嘿!我心藏聖賢之言呐,手提驅邪之劍,我將你斬——斬呀——呀——呀呀嘿!”

在空無一人的四下,那書生提著寶劍來來回回轉了幾圈,擺足了架勢後,旋即臉上表情一正,朝著那一幹灰燼山賊寇所離開的方向,不急不緩,慢步趕了上去。

黃羅如何曉得他們所看不起的書生此刻正提著寶劍走著戲步慢慢追趕上來,此刻他的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那個叫做張煌的小兔崽子生吞活剝。

但讓他有些納悶的是,那個叫張煌的小子腳力實在強勁,他們一群人追了有足足幾個時辰,硬是追趕不上。

就在黃羅心中又氣又惱之際,他忽然遠遠瞧見前邊逃命的張煌從官道的岔口轉入了一處小道。

[那條小道……]

黃羅心中登時湧出無限歡喜,因為他知道,那條小道的前頭就隻是一處死穀,有進無處。

[這可是你自尋死路……]

黃羅咬牙切齒地冷哼了幾聲,心急如焚地帶著手下弟兄追了過去。事到如今,他的心情愈發地坦然了,畢竟他可以斷定,那個叫做張煌的小兔崽子,再難逃脫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