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平時不算是個軟萌妹子,不然也不會喜歡蹦極這種刺激運動。不過她也不是那種能單手扛衣櫃的女漢子。
人在危機之中總是會爆發出出人意料的力量,她此時卯足勁往下刺,腦中是一片空白。簡直拿那鋼尺當軍刺使,恨不得把男人背戳成蜂窩煤。
壓製住她的力道突然鬆開了,唐蘇立刻挺身而起,跳下床。
房門依然是打不開,她隻好背靠著牆,死死盯著床上的黑衣男人。
鋼尺插在他背部,像是把利劍。
而他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對勁,弓著背,低垂著頭。濃黑的長發像是黑緞錦障般掩蓋住他臉龐神情。按在床上的雙手緊緊攥住薄單,蒼白如冰。
唐蘇見那鋼尺對他造成了傷害,心中稍微踏實了點。這說明對方不是個刀槍不入,無所不能的怪物,自己還是有希望擺脫他的。
“痛……”
沉默半響,男人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帶著沉痛的顫音。讓唐蘇一聽也忍不住心揪起來。
自己那一下有這麼厲害?
好吧,能把鋼尺當刀一樣戳進身體裏,應該是用力挺猛的。
唐蘇不知是該讚歎自己危急時刻力大無窮還是吐槽下對方居然連一尺子的力度都承受不起。
猶豫片刻,她終於開口:“你還好吧?”
倒不是她聖母已經遺忘之前種種詭事,而是看著黑衣男人像受傷的鸞鳥般半伏在床……這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腦海裏總是閃過在姑姥那曾經見到過的畫麵,那意氣風發,舉世無雙的身影,即便隻是驚鴻一瞥也叫人驚豔。
男人沒說話,他終於緩緩直起身,柔順的黑發滑過肩頭,露出慘白如紙的臉龐。他麵無表情,伸手開始解衣扣。
“你,你幹什麼!”唐蘇一驚,摸過立在角落裏的掃帚。
隻要對方膽敢有半點不軌,她就卯足勁抽他個不能自理!反正橫豎都好不了,等死更是蠢透了,幹脆豁出去了!
但出乎她意料,黑衣男人根本沒任何其他企圖,隻是默默地寬衣解帶,坦露出一副猶如地獄般的場景。
人之身軀可以用高矮胖瘦或者其他類似組合詞彙來形容,但唐蘇真沒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根本算不上是胸膛,根本就是森森白骨,肋條根根分明。唯有灰黑的心髒似乎微微顫抖。鋼尺就從後透到前,卡在肋骨之間。
恐懼,有一些。
更多的是震驚,她心底湧起股酸澀,說不清來由。就是忽然忍不住落淚。
男人終於瞥了她一眼,嘴角淡淡嘲諷:“怕了?隻可惜,就算你怕得雙腿發軟,淚流不止,也要一一的償還我。”
“到底我欠你什麼?你口口聲聲說要我還,你總要說清楚吧。”唐蘇抹了把眼睛。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落淚,隻得趕緊說點什麼,化解心中那股難忍的酸澀。“這麼不明不白的,我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
“你無需知道。”男人手伸進胸膛裏,一點點將鋼尺抽出來。他緊皺眉峰,神情痛苦。俊美的臉龐都有些扭曲。
“那我總該知道你叫什麼吧?”唐蘇絕對多多打探情報。
“……荼翎。”
名字到還挺好聽,卻是個可惡的鬼。
唐蘇想了想,又試探道:“你是怎麼到我家的?你一直都跟著我?”
荼翎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奚落:“你知道這床是什麼嗎?”
“什麼?”唐蘇心中警鈴大作,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當然是為夫的棺槨。”荼翎像是看好戲般的口吻,微側頭瞧著唐蘇。後者愣住了,這且不是說她以後都要睡在棺材上?還是……這個死鬼的棺材!
“娘子,我們這叫和睦(墓)相處啊。”
……
如果房間算是墳,床是棺材,那還真特娘的是和墓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