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後,腿上的痂疤脫落,一隻鮮紅色的小蜥蜴躍然眼前,我一怔,這刺青當初不是已經被我拔除了嗎?怎麼傷口好了之後,它還在?
我不敢置信地擦擦大腿,還以為這是髒東西,能用手擦掉呢。
但是,那鮮紅色的小蜥蜴就像是胎記一樣,和我的皮膚長在一起,渾然天成。
這一刻,我心驚肉跳,心裏更清晰地明白了我和那刺魂師之間巨大的差距!
哪怕我把他的魂蠱從我的身體裏麵拔除出去了,但他的紋身依然留在了我的肉體上!
他遲早,還會找來。
這紋身,就是他的戰書。
*
或許我應該想辦法將那刺魂師的紋身去掉,同為刺魂師,總覺得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其他刺魂師的紋身是一件極其羞辱的事情。
幹脆先試試普通的洗紋身的辦法?
我這麼想著,準備去找洗紋身的機器。
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站在展示牆前,抬著頭,麵帶笑容,帶著欣賞的目光慢慢地瀏覽著展示牆上掛著的畫。
看到我出來,他轉頭看向我,微笑道:“這些畫,是你畫的?”
我說:“部分是。”
“為什麼不署名?”
“沒必要。”
“這些畫,怎麼賣呢?”
賣?
我眯起眼,打量這到訪者。
說實話,我的店位於黑岩市的古城區老街,是黑岩市內最古老的街道,隨著時代經濟的發展,人口都已經遷移到更繁華、更有經濟價值的街道去了,喜新厭舊是人類的共性,當有了新街之後,就更少有人會想起這條老街了。
在很少人來的老街裏,更少會有人進入我的紋身店內。
紋身在國外是流行的文化,但在我們國內卻是不受待見、甚至可以說是帶有偏見的文化,平常人都不會願意接受紋身,就更不會主動走進紋身店來了。
我店門口上的招牌應該寫得很清楚了,這是一家紋身店!
但這人,怎麼看起來更像是把我的店,當做了畫館呢?
“抱歉,這畫不賣,隻是掛在牆上做個紀念罷了。”我伸手請年輕男子出去,“還有,我這裏是紋身店,如果您不是來紋身的,還是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年輕男子看起來很有教養,麵對我的逐客令,並沒有露出半點不快,而是依然保持微笑著說道:“你真的不考慮賣一下畫?或者是把它拿去更大的舞台上去展示?像你這些畫,每一幅都已經具有大師級水準了,如果拿出去開畫展,必定一炮而紅,聞名全球。”
“沒考慮過。”
年輕男子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並做自我介紹:“我叫徐宏藝,是一名喜好收藏字畫的珍藏家,當今國內所有大師的作品我都有了,但總想收藏些與眾不同的畫。今日路過你這紋身店,在店外匆匆一眼瞥進來,便瞧見了你這一麵牆上掛著的畫,就忍不住趕緊走了進來!這些話雖然沒有署名,但看得出來,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前麵這部分的畫筆鋒大氣磅薄,色彩瑰麗,又充滿奇思妙想;而這後邊的畫筆鋒細膩柔和,色彩多為亮色,看得出來這畫師心中對生活充滿了美好的向往,與前者的世故截然不同啊!”
“謝謝。”我的手仍然指著外邊。
你以為,誇我幾句,我就會把畫賣了?
想得太美了!
徐宏藝看我如此決絕,再好的修養也沒法讓他繼續矜持下去了:“你直接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買一幅畫給我?”
我說:“不賣。”
“多少錢?在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是錢談不過來的生意,如果真談不過來,那是錢不夠。你開個價吧,多少我都肯跟你買!”徐宏藝著急地說。
我歎氣,說:“說了不賣就是不賣。這世上確實是沒有什麼錢談不過來的生意,但是如果人家鐵了心不賣,你就算是傾家蕩產,人家還是不賣的!你還是回去吧!這些畫我是真的不會賣給任何人的。你說再多都沒用。”
“你、你真的不想成名嗎?如果你願意,我願意出錢給你辦畫展,讓你把這些作品拿出去做展示。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你的身上,把你捧紅!讓你成為舉世聞名的大畫家!”徐宏藝越說越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