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驚蟄忙了一整日, 等到人都離開了這才有功夫吃個晚飯。
孟驚蟄看著禦膳房送過來的一大桌子菜,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朝著身旁的大總管, 問道:“誰讓準備這麼多的?”
大總管立時跪了下來,說道:“陛下息怒。”
孟驚蟄:……
孟驚蟄沒想到這人反應這樣大,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為難起來,當即便說道:“算了, 下次弄個四菜一湯就行了。”
大總管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隻覺得自己跟在孟驚蟄身邊, 就是時時刻刻都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之前嫌棄菜少的是皇帝,如今指責菜多的又是孟驚蟄。
偏偏下人還不能說皇帝的錯處, 便隻能將所有的鍋全往自己身上攬。
大總管這般戰戰兢兢的服侍著孟驚蟄用飯,孟驚蟄吃到一半, 忽然想起來宮裏還有賜菜的規矩,當即便指了那幾個自己沒有動筷子的菜, 讓人吩咐著送往各宮。
孟驚蟄看著糧食沒有被浪費太多, 心下總算舒服了不少。
等到用過飯後, 天已經黑了下來, 他也沒什麼出門的心思, 而是窩在寢宮裏, 看看書耍耍劍。
“陛下, 您看今日……”大總管將綠頭牌全部端了過來。
孟驚蟄的眼神, 從這一堆牌子上掠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臨幸這些女人,他心中就本能升起一抹反感來。
“算了吧。”孟驚蟄說道。
大總管聞言很快便退了下去, 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又回來了。
孟驚蟄微微驚詫的看著這人,隻見他手裏還是端著一堆牌子,隻是這一次變成了紅頭牌。
“陛下許久未見碧雲公子,可要傳召?”大總管輕聲詢問。
孟驚蟄腦子裏回想了一番,才想起來這人是誰,頓時背後汗毛都快要冒出來了。
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往日為何這般荒唐,後宮佳麗三千還不夠,還要納幾個男人入宮,雖然回憶裏那些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但孟驚蟄卻滿是心驚膽戰。
“不要,將人全都打發了,看著煩!”孟驚蟄沒好氣的說道,他覺得自己現在是見不得漂亮男人了。
大太監聞言微微一愣,他在宮中待了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對於這些事情,他心中早就沒了男女之別,因而也不明白孟驚蟄為何突然反應這麼大。
但一想到碧雲給他送的那些禮,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一貫喜歡碧雲公子的琴技,連他也要逐出去嗎?”
“琴技?朕以後都不聽琴了!”孟驚蟄惡狠狠的說道。
大太監無奈,剛想退下,豈料孟驚蟄有將他攔住。
“你這般為碧雲說話,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孟驚蟄問道。
大太監立馬跪了下來,哭著說道:“老奴是陛下的人,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如何敢收別人的好處?”
孟驚蟄滿是懷疑的看著他,視線忽然落到對方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上,說道:“這玉佩,看起來倒是價值千金。”
大太監頓時麵色慘白
孟驚蟄將手邊的那把劍拿了起來,長劍出鞘,直直的指向大太監,說道:“你也是朕身邊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說話間,長劍朝著大太監削去。
危機關頭,大太監待在那裏,半點都不敢動彈,孟驚蟄的劍卻沒有劃到他的脖子上,而是朝著他的頭發劃去。
頭發散開,一根翡翠玉簪子掉在地上。
孟驚蟄的劍指著玉簪子,輕聲說道:“玉質如此通透明晰,可不多見啊。”
大太監身抖如篩糠,磕磕絆絆的說道:“老奴貪心太過,貪心太過,還請陛下饒了老奴一條小命。”
孟驚蟄看著這人,也知道這人平常服侍十分盡心,可是皇帝的一言一行可以影響天下,而即便是天下之主,他也不能完全不被周圍人所影響。
因而皇帝身邊的人,最好沒有太多私心。
孟驚蟄看著眼前這大太監,知道對方應該還沒有摻和進前朝,如今還都在後宮裏打轉,倒也沒有嚴懲的心思,便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出宮頤養天年。”
能夠離開暴君身邊,大太監卻也沒有半點開心,他這樣的人,哪怕在皇帝身邊時刻有殺頭之禍,但隻要他在皇帝身邊一日,便能風光一日,若是離開了,那還能有什麼用。
他剛想繼續求饒,孟驚蟄卻沒心思聽了,擺了擺手,立馬有人將他拖了出去,不追究過錯,也不罰沒這老太監的家產,已經是孟驚蟄對他最後的一點仁慈。
大太監被處置了之後,孟驚蟄也沒有安寧下來,此時有人步履迅速的跑了過來。
“陛下,太子病了。”這人湊到孟驚蟄麵前,不緊不慢的稟報。
孟驚蟄聽了微微一愣,想到半日裏還讓太醫院給太子診脈,當時人還是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出事了。
“什麼病?怎麼回事?”孟驚蟄追問道,一想到這是自己的長子,是未來要繼承自己大好江山的人,孟驚蟄難免多了幾分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