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這些細則,本也是試行,皇後若是信不過,可以弄一個對照組。”孟驚蟄又仔細跟她解釋了一番何為對照組。
皇後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之後,見孟驚蟄堅持,也隻能不情不願的照做。
至於太子,這段時間,他上午跟著孟驚蟄聽政,下午跟著皇後看她處理宮務,倒是比以往忙了不少,甚至整個人因為學業太重的緣故,都瘦了不少。
孟驚蟄這段時間也沒有放過自己,而是在自己的寢宮裏窮折騰。
原本他接手這身體時,寢宮了的擺設,全都是隨著那便宜暴君的喜好。
暴君窮奢極欲,因而他的寢宮裏全都是好東西,可他的審美卻非常一般,寢宮裏的東西,因為胡亂擺放的緣故,所以會顯得有些不太美觀。
孟驚蟄接手之後,對於寢宮進行大改,許多物件雖然好,但因為是孤品的緣故,隻能被孟驚蟄束之高閣,因而寢宮便顯得簡樸許多。
雖然這是一個幻境,但孟驚蟄也沒有糟蹋物件的習慣,因而哪怕看著那些成雙成對的東西十分礙眼,孟驚蟄也隻是命人收起其中一隻。
有些物件是雙份的擺件,缺失了一個之後,就會顯得十分奇怪,因而孟驚蟄的寢宮,此時看上去既不奢華,也不美觀,甚至因為他的可以胡亂擺設,顯得十分雜亂。
孟驚蟄刻意不去看寢宮裏的程設,強行壓下自己內心滿滿的不爽。
隻是他往往堅持不了半個時辰,便又一疊聲的喊人開庫將裏麵收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如此訓返往複,倒是將手底下的人折騰得夠嗆。
“師父,這陛下到底在想什麼呀?”
麵對小徒弟的疑惑,大太監趙宣歎了口氣,說道:“不要在背後議論陛下。”
“師父,徒兒知道議論不好,但陛下這到底折騰什麼啊,收了拿,拿了收的……”小徒弟一整天下來,其他旁的事也沒做,就跟在背後搬東西了。
趙宣是在前任大太監下馬之後,才被提到孟驚蟄身邊的,從前並不在禦前,因而相較於前任,他對於孟驚蟄了解並不多,印象最深的,還是“暴君”二字。
雖然他來了之後,孟驚蟄也沒有實行什麼暴行,但這個暴君的名頭,卻早就已經深入人心。
“你且忍忍吧,隻是搬搬東西,總比丟了腦袋要舒服。”趙宣勸道。
孟驚蟄折騰了一天,半夜躺在床上,還陡然驚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從床上爬了起來,讓人又去開倉庫。
如此折騰,鬧到第二日,整個禦前所有人都是一臉菜色,唯獨孟驚蟄還是神采奕奕。
他昨夜最後睡著前,寢宮裏物事全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就連他的床,都被從橫躺改為豎躺,這般更改,隻是為了讓他睡覺的時候,能夠躺在整個房間的中心線上。
孟驚蟄靠著躺在中心線上,安穩得睡了後半夜,第二日醒來後,他唾棄了一番自己的不爭氣,緊接著便開始想新的辦法。
此時他隻覺得自己不該是皇帝,手下人實在太聽話了,孟驚蟄在心底責怪完自己禦下有道後,又開始想新的辦法。
孟驚蟄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寶庫離自己的寢宮太近,若是將部分東西,放到一個離自己遠遠的地方,或者幹脆直接送人,那這樣自己就再沒有反悔的餘地。
懷著這樣的想法,孟驚蟄朝著趙宣說道:“傳召蔣昌明……”
話還沒說完,孟驚蟄想到蔣昌明那張完美對稱的國字臉,心下一陣絞痛,改口說道:“罷了,不傳召他。”
趙宣有了昨天的教訓,此時對於孟驚蟄的反複無常顯然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聽他改變想法,心下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而微微弓著身子,豎起耳朵聽得十分認真。
“傳召太傅……”
孟驚蟄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對勁,立馬改口道:“不傳召太傅,傳召韓大人。”
趙宣依舊維持著那副恭敬的姿態,也一直沒有直接應下來,似乎隻要他不答應,孟驚蟄就還能繼續改口下去一般。
孟驚蟄此時還真如接受到這樣的暗示一般,還是沒有定下來,而是在一番糾結之後,開口說道:“傳召趙大人,這次不改了。”
趙宣默默等了一會,見孟驚蟄確實沒有繼續更改之後,這才輕聲說道:“老奴領命。”
趙深上一次進宮還是大朝會的時候,他本也是一個經常被孟驚蟄傳召的官員,但自柳忠國的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受到過孟驚蟄的私下傳召。
此時被再度傳召,他在家中頓時激動起來,換好了衣服之後,方才跟著宮人身後急匆匆入了宮。
這一路上趙深想了很多,自己先前之所以被皇帝厭棄,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有問題,而是因為受了柳忠國的牽連,而現在自己關於柳忠國二十大罪狀的折子才交上去沒幾日,又能被皇帝傳召,顯然是他的功夫做到了位。
想到如今柳忠國已經被看押,隻等待秋後問斬,趙深心下便想著自己待會見了皇帝,還要再加把勁,再給自己昔日盟友添一把火,務必讓他徹底被釘死。
孟驚蟄再次見到陳深,心底十分真實的湧現出一抹不舒服了。
隻是想到來了這裏之後,強迫症越發嚴重,孟驚蟄便隻能努力強迫自己看著趙深這張十分不對稱的臉。
“趙卿,數日不見,似乎又清瘦了不少。”孟驚蟄嘴上這般說,心下卻恨不得一日給趙深賞賜幾盆肉,還讓他早點胖起來,這樣一張臉還能有再度對稱的可能。
趙深聞言,隻當孟驚蟄是在關愛自己,許久沒有得到皇帝這樣單獨的關愛,趙深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說道:“陛下,臣這段時間確實操勞了不少,但一想到是為了陛下,臣便覺得再辛苦也值得。”
孟驚蟄聽了這假惺惺的話,心底又是一陣不舒適。
孟驚蟄努力想要多看對方幾眼,但這張臉實在太過傷眼,他已經努力的在控製自己的視線。
可素來專注的他,在麵對這張臉時,居然有了開小差的習慣,他每次開小差結束,都要對自己進行新一輪的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