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她沒有那麼幸運,雖然被及時送到醫院搶救,但因誘發了急性腦血管等多種疾病,最終她已幾乎無法動彈,全身癱瘓在床。
婉玲也趕到了醫院。
悲痛之餘她也十分詫異——連日來的相處她早已忘記了這位樂觀開朗的女郎其實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太太,雖然她的穿著是那麼摩登,思想是那麼開明,鮮豔的像一朵五顏六色的花兒,堅強的如一塊鋼鐵般的磐石……
沒想到這一刻,她還是無法抗擊年紀與病痛的侵襲。
果然,歲月不饒人啊。
婉玲看著她的臉龐,幹涸肌膚掩飾不住美人胚子的五官比例,隻是她再也不能像曾經那樣做一個肆無忌憚的“少女”了。
媚姨躺在那兒輕輕喘著,鼻腔發出的氣息微若遊絲,仿佛一陣風便能輕易吹滅這點生命之源。
婉玲意識到:她終於再也沒有力氣和命運做最後一次鬥爭了。
一想起她不久前依舊健康的模樣,此刻婉玲心裏特別辛酸。
“不要哭孩子……我能走到今天……已經很滿足了……你應該為我高興。”
沒想到媚姨竟主動安慰自己,婉玲點著頭心裏五味雜陳,為她在發髻戴上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穿最美的時裝。”
媚姨蒼白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
可是啊,人生就像煙花一樣,隻有在適合的時間地點,遇到恰巧的人物事件,才可以絢爛的綻放一次,所有那些美好,一旦錯過就不再會有……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投入了大量先進的醫療資源之後,媚姨依舊未能好轉,並隨著時間推移繼續惡化。
媚姨的病情無疑讓周圍的人無比揪心,卻又束手無策。
朝暉也經常前往醫院看望她。
對於疾病總是讓人感到無能為力——想起不久前出席大飛機的協議簽署現場,親眼所見她那份英姿颯爽,讓所有人都為之畢恭畢敬,那份刻入骨子裏的豪邁與灑脫絕非他人可以模仿的氣場,而是曆經歲月沉澱與雕琢而成就的氣質。
而如今,隻剩唏噓。
唯有默默和婉玲一起,陪她走完這人生的最後一程。
有一天晚上,婉玲在家寫作業時又不禁想起了媚姨,不經意間把拿起她贈送的八音盒。
旋轉之後,一股清冽的音樂依舊如水一般慢慢流淌著,撫慰著因悲傷而皸裂的心靈。隻是聽著聽著……突然她感覺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勁!
憑著自己的樂感,她慢慢調試了起來。
當音樂重新響起,漸漸的,一個隱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隨之浮出了水麵!
聽完之後婉玲震驚了。
那感覺,就像冥冥之中的一種注定,讓她在這個時候開啟了這段塵封多年的往事,又仿佛像自己親身經曆了一般;
反應過來後,她意識到事關重大,如果媚姨不知道的話那將是多大的遺憾!
事不宜遲,婉玲連忙帶著八音盒裝入機車,馬力十足地衝向了醫院,一心隻想盡快讓媚姨聽到它!
“媚姨……”
此時病榻上的媚姨已虛弱的說不出話了,隻能微笑著看著她,用慈愛的眼神招呼著;“親愛的丫頭,你可來了啊。”
婉玲拿出了東西:“這是您送我的那份禮物,你想聽聽嗎?”
媚姨微微點了頭:這丫頭這麼晚了還讓我聽音樂,太有情致了。
婉玲低頭不言,隻是快速按自己摸索的步奏旋轉了八音盒。
一時音質一如既往地流暢而出,媚姨情不自禁沉浸其中,臉上洋溢著祥和與愉悅之情。
隻是隨著音樂的持續,人偶停止了旋轉,而那個隱藏的秘密逐漸再次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