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弟弟淩斌餓的兩眼發暈，身為姐姐的淩燕看著骨瘦如柴的弟弟，心有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終於淩斌堅持不住，兩腳一軟癱倒在地。
“弟弟，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姐……我餓……”
淩燕嚇著了，心急如焚，轉眼看到不遠處的街頭對麵，一家鹵味店掛著豐盛誘人的食物，突然心一橫，偷偷摸過去趁著店主不注意拿了就跑。
這是一隻皮脆肉嫩，滋味醇厚的燒鵝。
光是聞著肉味就能讓人振奮三分，淩斌立即蘇醒過來，抱著瘋狂啃咬著，吃了肉之後，果然很快徹底恢複過來；
淩燕卻無心食物，隻是內心忐忑不已，心跳的飛快……
但她很快發現——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什麼事都沒有。
嚐到甜頭之後，他們開始把偷東西作為主業。
一回生二回熟，他們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礙，變得習以為常；
聰明的他們甚至很快在曆次“實踐”中總結了一套經驗，憑借裏應外合的流暢配合，他們常常得手，這極大的改善了姐弟倆的夥食。
“喏，餅幹。”
“今天又是這個，偷了這麼多次都膩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食。”
淩斌低著頭，喃喃說道：“可是，今天是除夕。”
“……”是啊，今天是過年，淩燕也不忍責怪，“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上次那個燒鵝。”
淩斌一直念念不忘上次餓昏時吃的燒鵝，即便將來他吃遍世界各種山珍海味，也認為那絕對是他一生中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可是那個價格太貴了，遠遠超出了他們的經濟能力；
繼續偷？燒鵝在玻璃櫃懸掛太高很容易失手，也容易被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好的策略可以使用，上次不過是逼急了，僥幸得手而已，仔細權衡了一下，淩燕回道：“別想那麼多了，餅幹也很好吃。”
“我不！我不嘛！”
“……”
架不住淩斌的耍賴淘氣，為了給弟弟解饞，淩燕隻好硬著頭皮再次往那家店鋌而走險。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這一次果然被店主發現異常。
淩燕很快被追上並遭到一頓毒打——
“兔崽子，學什麼不好，學偷東西！”
“你知道這個有多貴嗎？啊？我注意你很久了！”
“偷個鹵蛋什麼的也就算了，偷那麼大一隻燒鵝，難道你覺得我會以為它長翅膀飛了嗎？”
……
等店主走遠後，年幼的淩斌慢慢走近姐姐，隻見她披頭散發奄奄一息；
這情形著實把他嚇壞了，竟一時不知所措。
雖然平時常常裝可憐騙錢，可這次淩燕也並未喊疼，從頭到尾都沒有吭一聲，隻是拿出了兜裏的食物遞給了弟弟：“這還有一隻腿，吃吧。”
淩斌本能接過後咬了一口，又遞了回去：“不，姐姐，你吃。”
一番推脫之後，淩燕說道：“咱一起吃。”
兩人就這樣在街頭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食著同一隻腿。
一身傷痛的淩燕，在街頭一片燈光璀璨中看著路旁一間又一間的飯館、餐廳裏，無數幸福的家庭在溫馨用餐；
他們在這喧囂吵鬧中享受著團圓的幸福，而自己活得像凍死在大年夜的賣火柴的小姑娘，真是殘酷無情的現實童話；
她感覺餐廳一道窗卻隔著兩個世界，她恨這世界的無情無義，恨這個社會的殘酷冷血，恨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不禁咬牙切齒恨恨說道：
“總有一天，我們也要過上那樣的生活，不，我們一定要過得比他們還要好一百倍！弟弟，你也要爭氣！”
“嗯！”
……
多年後，淩斌請朝暉吃燒鵝，絕非視其為“朋友”，而是帶著一個恐怖的動機：他要時刻提醒自己——是他害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此等深仇大恨，必將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