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絕望。
一片迷霧中,陳寧靜虛晃的往前走,她看到羅真真的背影,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抓不到。
腳下越來越重,腦袋越來越沉,可是她還是不想放棄,嘴裏喃喃的念著羅真真的名字,“真真、真真……”
然而那個背影卻離她越來越遠,隻有悲痛不舍的聲音傳來。
“寧靜,對不起,這輩子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好好照顧自己,你和小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想我。要慢慢忘了我。”
“不要!”陳寧靜伸手一抓,卻隻抓到了一隻寬厚的大掌,溫熱的大掌反握,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裏。
鍾衡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女人心如刀絞。他沒想到自己離開之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羅真真去世了,寧靜一定心痛死了。
她額頭上冒著虛汗,還沉在夢魘中,他撥開她額頭上沾了汗的發絲,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龐。
門被推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給陳寧靜做一係列的檢查。
鍾衡站了起來,問:“醫生我妻子的狀況如何?”
醫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夫人受了刺激,動了胎氣,血氣攻心才會暈過去。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精神上還需要多注意。”
“好,謝謝。”
醫生離開,有個人斜靠在門框上,一貫溫潤的眸子此時也染上了冰霜,冷冷的看著站在病床前的鍾衡。
鍾衡也抬眸,眼神一貫的冷冽,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靠在門邊的男人,他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眼神裏似乎有恨意。
“雖然我和寧靜是普通朋友,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一句,鍾先生請對我的朋友好一些,請鍾愛她一個人,否則可能一不小心哪一天她就被別人搶走了。”李琛一句一句說得很緩慢,語氣裏不失一貫的禮貌,卻又有點不一樣的味道。
像是在挑釁。
黑瞳微縮,獨屬於鍾衡的氣場占據病房,聲音一貫低沉渾厚,卻霸氣側漏,“誰搶?你嗎?”
一聲輕笑,“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寧靜的普通朋友,作為普通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李琛清銳的眸光更冷。
“感謝先生送我妻子來醫院,既然我來了,先生可以回家休息了。”鍾衡語氣不鹹不淡,卻是鋒芒畢露。
李琛不動聲色,向他身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陳寧靜依舊緊閉雙目,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醒過來。
李琛離開,鍾衡回到陳寧靜床邊,剛握住她的手,後者就睜開眼睛,醒了。
“寧靜,你醒了?”鍾衡柔聲湊過去,陳寧靜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黑白分明,卻又格外空洞,沒有生氣。
鍾衡一愣。
陳寧靜不動聲色轉過臉去,沒有看鍾衡,也沒有開口說話。
心狠狠的往下沉。鍾衡想過如果陳寧靜醒過來哭,他就抱著她哄她,如果陳寧靜要掙紮著去看羅真真的屍體,他也會同意,甚至如果她憤怒到想殺了霍良,他也會幫她。
但是她卻沉默了,這才是最讓他恐懼的。
之後三天,陳寧靜一直要求看羅真真的遺體,也沒有哭,安靜的吃飯、睡覺、養胎。正常的讓人覺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