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棵能許願的樹洞,你知道?”男孩躺在木板床上,側身對著旁邊床上,閉上雙眸的女孩,輕聲問著。
她沒有任何的回應,連呼吸都很有節奏。平緩而舒適。
“你不回答的話,一會有鬼來抓你。我不救你哦。”男孩可能知道效果不佳,所以聲音都越說越低。
確實沒有任何的回應。男孩想她肯定睡著了。隻好正躺在床中央,眼睛盯著天花板,慢慢的有影子移動,盡管他知道是外麵院子裏的樹葉折射過來的。但不規則總能打破常規,此時感覺它像什麼就真的像什麼。
如果不是被懷疑有“幻想症”,就不會被帶去醫院。如果不是看心理醫生。就不會懷疑敵人到底是所謂的“兒童焦慮症”還是睡在旁邊床上的她。也不會和她一起到這個陌生的老家來與世隔絕。也不會有這樣的治療出現“身心雙修”。
這樣的因果關係和現在天花板上的“形影相隨”一樣可怕。
怎麼能讓他不打冷顫呢。死命的閉著眼睛,讓腦袋不去胡思亂想。
“索索”的風響聲,他嚇的拉緊被子,接著院子外麵昆蟲的“吱吱”的叫聲,嚇得腳趾都抓緊了。
時斷時續的蹬蹬聲音,最後變成“咯吱,咯吱”的響聲越來越來大,越來越近。“咚咚”。大門好像被什麼撞上了。這兩聲超級大,隔壁屋子的燈亮起來,窗簾上折射出更大的身影。男孩驚嚇的直接跳上旁邊床,鑽進了女孩的被窩。
“膽小鬼。”
“原來你沒睡啊。”
女孩沒再回應一句了,轉身相對。
如果雲是為月光而生的,那它偶爾也會不負責,將月亮裸露出來,不偏不移的印亮這個窗邊。
這個晚上,男孩一直忍著,他超想上廁所。但是老家的廁所是在院子外左邊的那間瓦堆茅房。而且那種怪聲,時斷時續。本想喊女孩陪著出去,可幾次小聲的嚐試詢問,手腕也輕輕的碰過她的身體,女孩都沒有絲毫的反應,是真的熟睡了。
忍字頭上一把刀,咬牙都要堅持。心裏一直反複叨念,千萬別尿床。
第二天,院子洗漱的水槽旁邊站著一名陌生的男子,很瘦,穿著紅黑相間的花格子短袖襯衣,從背後看領子有點錯位,可能是因為最下麵的紐扣扣錯了位置,導致高低不協調。下身的牛仔褲,雙腳腳邊靠近後腳跟的位置。是不平整的,帶線狀。估計是褲腳長了一點,外加長時間沒有卷起,導致磨出了線。雙腳運動鞋,上麵的泥看不出新舊程度,不過透過縫隙,可以猜想本色是白色。
“要是配上絡腮胡,就完美了。整一個歐美渣男。”女孩對旁邊的男孩輕輕細語到。而男孩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估計是昨晚沒睡好的原因。況且,他從來都讀不懂她的話。眼睛虛著。瞄了兩眼,“他不熱嗎?還穿長袖。”男孩抓抓自己那一頭自然卷,再看看天。才8點過一點,就能感覺到悶熱了。夏天就這樣吧。男孩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哦。小傑都起來了啊。”
“奶奶。”兩孩子異口同聲的對著穿著圍裙的老婦喊道。孩子口中的奶奶,斑白的頭發很多,顯得比同齡人老,至少比城市裏麵的那些老奶奶老多了。可能是年輕時農活做的多。皮膚炭黑而且發紅,和旁邊的女孩形成鮮明的對比,當然也映襯了男孩常說的一句話:你白的也太奇怪了吧,不是白癜風的初期吧。
可今天男孩沒有說習慣用語,反而是
“喂,你吸血嗎?”
“沒呢,就等著機會,吸你的呢。”
“謝謝看的起我。”
“沒辦法,誰讓你長張被摧殘的臉。”
默契原來就是在細節中體現出來的曖昧關係。若有似無的固執的存在。然後又如兩個反方向旋轉的圓球。順時針,逆時針。看似相同,又真實對立。不小心碰撞一下,就會越離越遠。如果速度慢點,也許會停下。就那麼的在彼此身邊。但他們兩從未放慢過對彼此的速度。至少在活過的這10年裏麵。
奶奶看著這兩個無論聲帶,身高。都稚嫩的孩童,驚訝於他們那成熟的言論。
“哈哈”。發出笑聲的是奶奶剛才口中的“小傑”。這男子似乎聽見了兩兄妹的打趣。也忍不住的往這個方向看,笑了起來。
“咦,你沒有絡腮胡。”莫曉年有點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