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著實難聽得很,不過要對淩嬪這無謂且無知的舉動做評價,發自內心說出口的實話再怎樣精心去粉飾也好聽不到哪裏去,此時她主動找上門來,虞昭懶得與她做無謂的周旋,言語放得直接。
聽見了‘贗品’二字,淩嬪心上撲通被針狠狠錐了一下,垂頭看了看自己精心複製過來的一身裝扮,笑著笑著,眼裏就含了淚,低聲喃喃道:“贗品好歹也贗得有一兩分價值,我於陛下,算得上個什麼,隻我心裏有數。”
話音微弱,虞昭沒聽清她表達了個什麼意思,問道:“什麼?”
“無事……”淩嬪抬手抹了抹淚,眼瞼處的鵝蛋粉被淚水帶花,更讓那遮不住的眼圈明顯了些。她勾起嘴角恢複生態,歎道:“懿妃妹妹您是剛睡醒,卻一點都不糊塗,而嬪妾幾乎徹夜不得安眠,此刻如同大夢初醒一般迷茫。所以今日不得不過來,求您賜教,無論何樣狠厲的話語,最好能將嬪妾鞭策得清醒過來才是最好。”
“人都回來了,你還需要本宮對你做處何樣的鞭策?”虞昭迷惑不解,隻反問,轉念又顧忌著她有身孕,盡力將語氣放柔和了些:
“人若願意繼續沉浸在夢裏,無論旁人怎樣喚,都是叫不醒的,你想要清醒,本宮其實幫不上任何忙,需你自己碎了那不切實際的夢,方才能將所有雜念放空,得一場安睡,不必每日都渾噩。”
放低姿態說盡可憐,沒能想意料之中換來一絲憐憫,淩嬪臉上閃過一絲僵硬,而後如同釋懷一般,歎道:“是啊,何況娘娘如今回來了,其實嬪妾自從得知陛下心裏占著你之後,就已經是清醒的,卻遲遲不願承認,才致渾噩,是嬪妾活該受罪。”
“本宮不明白,此言何解?”虞昭端姿態端得累,隨意歪歪靠在椅子上,放鬆略微有些酸痛不適的腰身,一心等著淩嬪回答,未曾注意到,所著的紗衣輕軟易開,胸襟之處領子隨這動作敞開了些。
這動作本是無意,卻恰好不慎讓鎖骨處那一點紅痕露出來了,雖顏色淺淺,但落在那凝脂膚上,也還算顯眼,隻要是有心人,一眼就注意到。
淩嬪今日來,就懷揣著不少心思,自然算個有心人,她不動聲色將眼神在那紅痕上停留了一瞬,再打量著虞昭上下一派閑散春色,暗了暗眸子,道:
“嬪妾初曉陛下心屬娘娘時,隻以為他是愛你的清冷,愛你的淡然。如今一瞧,他誠心求娶回來的懿妃。與當日的宸妃真是天差地別,嬪妾這才明白過來,本是因你清冷淡然,他便愛清冷淡然,你嬌媚婉轉,他便愛嬌媚婉轉。旁人所做的一切,再是用心,皆是無用之功。”
一車子話又找不著主題話,一大清早過來隻為傾訴抱怨?虞昭可不認為淩嬪有這個閑心,卻懶得多費口舌再問什麼,隻撐起手默默望著她,洗耳恭聽猜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一番吹捧之言又未能得到回應,淩嬪卻不覺尷尬,再低頭摸了摸一身與當日虞昭一模一樣的服飾,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