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醋壇子尋求樂子時,倒是開心得不得了,可事後,楚子凱枕著孤枕,懷裏不能抱著那身子軟綿綿脾氣火辣辣的人兒,十分不習慣,每日憂完國事天下事,其餘時間,心幾乎都飛到了朝暉宮去。
也不知她一人,會不會乖乖吃飯喝藥啊?晨起無人在她身旁給她遞衣裳,會不會穿著個單薄寢衣就下床東跑西跑啊?不慎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晚上一個人,會不會也睡不著啊?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病了那不是惹人心疼嘛。
自重逢以來,楚子凱與虞昭一直如膠似漆地過這日子,此番當真算得上一次長別了,同在四方宮牆內,卻不能相見相守,如相隔在千裏之外天各一方有什麼區別。楚子凱輾轉反側,終於放棄強迫自己入睡,悄聲穿好了衣裳。
不想考慮虞昭此時消沒消氣了,楚子凱已經被心中思念牽扯得痛苦不堪不得安生,即刻就要潛伏過去見她,打算先同她解釋認錯後,再讓她抓咬幾下泄憤,後就與她你儂我儂親熱一番,才能解這難熬的相思之苦。
這些日子以來,楚子凱也不是第一次趁夜深人靜悄聲甩開宮人們去找虞昭了,好在貼身侍奉楚子凱的馮運,是個喜愛偷懶打瞌睡的,楚子凱輕而易舉便避著人溜出了天子殿,不懼寒冷,頂著夜風徑直往朝暉宮去。
每次都是悄無聲息滿懷期待而來,卻每次都能遇見藕花那個不要命的忠心丫頭帶領著一幫人堵在門口,她們牢記著自家主兒命令,手挽手站成城牆一般的陣型,把裏頭那讓惹楚子凱思念成疾的人護得嚴實,無論楚子凱如何威逼利誘,始終打動不了這一群人。
天子威嚴不可冒犯,可宮人們行事是有理有據按規矩來的,義正言辭將虞昭的話傳達出來給楚子凱聽:
“娘娘說了,陛下有淩妃娘娘等人照顧,她放心得很,近來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一點都不無聊,每日書都沒時間看了,後院的書房都鎖了。如今她是戴罪之身,陛下若記掛著她這個有罪之人,實在是壞了規矩,還是請回吧。”
聽此言,得知那唯一的退路都被虞昭封了,隻身獨立於蕭瑟冬風裏的楚子凱,神情更添落寞,那早已經悔得鐵青的腸子,更是再被悲涼穿透,連帶著心,都一塊涼下去了,卻依舊不死心的站在原地,眼巴巴朝裏頭望去。
終於在院子裏頭的長廊下,望見了一個提燈裹鬥篷的人影,定眼一看,可不正是將自己心腸都牽掛斷了的那個小家夥嘛,楚子凱目光瞬間凝聚鎖定,一點移不開,急忙想說好話哄著虞昭看過來,可嘴還沒來得及張呢,就見她身子一閃,又進去屋裏了。
獨留楚子凱將千萬句掛在嘴邊沒有說出來的好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裏,垂頭喪氣,欲哭無淚,滿懷孤寂,心中正暗憂,那人是否真的打算三月不見自己,卻見有人從那殿裏頭丟出來件東西,緊接就聽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綿軟聲音響起。
“拿給他,這是他原先可憐我留在這的,我不稀罕要了,讓他拿回去,賞給伺候他伺候得舒心的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