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八十年代一個寒冷的夜晚,風如剃刀一般,冰冷無情的刮過幹禿的樹枝。醫院長廊中的燈也忽明忽暗,仿佛呼吸一樣配合著冬夜的寒風。這時候病房裏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這句怎麼樣?男子開心的問著身旁的妻子。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準備取什麼字呢?”妻子回答道,手裏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孩子惺惺的睡眼好像隨時可以入眠。雖然南方的冬天不那麼舒服,但是在母親懷裏卻是最溫暖的地方。

“取這個寒字如何?”男子注視著快要睡著的孩子,神情透露著喜悅和堅定。

“寒字,會不會太過涼薄?”妻子喃喃的思索著。。。

“不會啊,生活本來就是嚴寒中的篝火。隻要能從這寒冷中走過,自然就香氣宜人了。梅花香自苦寒來嘛!哈哈”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

“好吧,今天起你就要梅寒了。希望無論風雪多大,你都能快快樂樂的成長下去。”剛才孩子父親的笑聲明顯打斷了孩子的睡意,他慢慢睜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裏未知的一切。在孩子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一個絢爛的小世界。

這樣的夜晚是真的寒冷,這樣的夜晚亦是真的溫暖。

幾天過後,這對年輕的夫婦就準備回家去休養了。一切都是那麼順利,一個幸福的家庭就這樣圓滿起來。如果說什麼是人一生最得意開心的事情,看看這位年輕父親的臉就能體會到了。

那個年代房子是工廠分的,不需要什麼錢,就能有一個不大,但是溫馨獨立的房子。這對年輕的夫婦就這樣準備騎著自行車回到這個小家裏麵。在自行車上妻子一隻手緊緊地抱著被裹著像粽子一樣的孩子,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的丈夫。而丈夫呢,則是小心翼翼的騎著自行車,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如果今天是去上班的路上,他已經能讓自行車快到後麵揚起灰塵。就這樣,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到了家樓下。因為住的是三樓,鎖好自行車之後,丈夫就輕輕地攙扶著他的妻子,就這樣安安穩穩到了家中。

家裏的一切都被丈夫之前打掃過。雖然房子很小,隻有50平不到,也算得上整潔大方。丈夫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的妻子,趕緊去燒水了。這時候孩子醒了,就開始淘淘大哭,可能是餓了,可能是想方便了,又或者是對新環境的陌生。

媽媽抱著孩子,輕撫著孩子的小臉,溫柔著哄著

“到家了,乖,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乖寶寶,乖”

孩子的狀態慢慢平複下來,又漸漸歸於平靜之中。開始觀察著這個新的房子,一張大床橫在房間中央。左手邊是一張寫字桌,桌子的邊邊角角都有痕跡,像年輪一樣,又像月牙一樣。寫字桌右邊是一排書櫥,裏麵放著一排排的書,有的看起來很舊,甚至破損。有的看起來很新,好像書殼依然能反光。過去工廠分的房子,是那種房子裏麵臥室比較大,客廳比較小的那種。

“水開了”孩子爸爸,手忙腳亂的衝到廚房。拿起一塊抹布裹著水壺的把手,打開一個紅色暖水壺的木篩子,一點點倒了進壺裏。水蒸氣散發了出來,在透過漆麵木邊玻璃窗的陽光中,竟然呈現出溫暖的金色。

一切就是這麼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