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威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會變成這樣並不是他的錯呀。”
寧靜神色堅毅的臉上,忽然掠過一抹哀傷:“哥哥,求求你,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每次看到寧靜這樣的眼神,寧威就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無奈地點了點頭,寧威閉上了眼睛。
手術從早晨一直進行到黃昏,寧靜雖然本想一直守在手術室外,但是在醫生和護士們的一再勸說下,終於上學去了。她也是一個正處於高中三年級的考生呢。
不過,她還是盡力在寧威被推出手術室前,趕回了醫院。寧威出車禍的這三天以來,寧靜隻回過兩次家。第一次是送脆弱的母親回去,第二次是回家取母親為寧威煮的營養餐,以及自己的換洗衣物——正是在那次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陸青嵐。寧威所住的高幹病房,條件相當優越,有獨立的浴室,也有供陪護睡的小床,因此寧靜並沒有感到多麼不方便。
苦苦守候在手術室外的寧靜,一見手術室上“手術中”的紅燈熄滅,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雙手焦急地互相握著,等待著手術的結果。
主刀醫生疲憊地從手術室中出來,看著一臉焦慮的寧靜,還是耐心地為她解釋著:“手術結果很不錯,機能應該能恢複得很好,別擔心。但是為了美觀考慮,他的膝蓋可能要再動一次整形手術才行。——當然,本人不介意的話是無所謂啦,反正缺陷也不會特別明顯。還有,一年以後要再動一次手術,將現在用來固定骨頭用的鋼板和鋼釘拆掉。不過不用擔心,那個隻是小手術。”
“謝謝……”寧靜深深吐出一聲歎息,由衷地表示感謝,聲音中帶著哽咽。
主刀醫師寬容地笑了,輕輕拍了拍寧靜的肩膀,叮囑了幾句術後恢複的注意事項,就離去了。
望著主刀醫師的背影,寧靜深深地鞠了一個超過九十度的躬,一直到手術室的門再度被打開,她才抬起頭來。
這次出來的,是下麵帶著輪子的病床,病床上躺著哥哥寧威,那張英俊的臉此刻看來十分蒼白,眼睛緊緊地閉著。寧靜隨著寧威的病床走著,盡管知道寧威隻是因為麻醉的作用而昏迷,寧靜依然感到十分的擔心。
像是注意到寧靜的擔心一般,推著病床的穿著可愛的粉紅色護士服的護士安慰寧靜說:“別擔心,隻是麻醉的作用而已,過一段時間就會醒來的。”
寧靜對那個護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名身材矮小,有著圓圓的臉蛋的護士望著寧靜,露出同情的微笑。
“你們兄妹倆也真不容易,哥哥受了這麼重的傷,從頭到尾隻有你這個妹妹在而已。”言下之意,是責備父母的不負責任。
寧靜對那位護士的同情露出感激的微笑,說:“別這麼說,我們的父母,也有他們的苦衷。”
護士了然地點頭,轉變話題地說:“你也是在念高三吧?”
寧靜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見寧靜臉上那仿佛說著“謝謝關心”的笑容,那位護士感歎著:“真是有教養的大小姐呢……”
病床另一側的護士則問道:“那你缺那麼多課照顧哥哥,不要緊嗎?”
寧靜一臉“不用擔心”的神色:“我在這裏也有在念書,所以沒關係。而且我的誌願是對文化課成績要求相對比較低的美術學院,所以缺一陣子課影響不會很大。”
那位年紀看來像是寧靜的媽媽一輩的護士,也許是家裏有著和寧威與寧靜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吧,話題圍繞著高考打著轉:“那你哥哥看來是趕不上今年的高考了。”
寧靜微笑著歪了歪頭,說:“哥哥的成績很好,所以不用很擔心。如果那時候能拆得了石膏,應該就沒問題。”
那位年長的護士一臉羨慕的表情:“有這種自信真好呐……”
並不是有這種自信,而是即使有著無法解決的困難,也不必在外人麵前露出為難的神色。“讓別人看出來你很困擾,你就輸了。”從幼年起就很少管這對兄妹的父親,一直以來都以這樣的信條教育子女的。
“你們兄妹倆都長得這麼好看,學習成績又好,家裏又很有錢,又有教養,真的就好像是生下來就集神的寵愛於一身呢。”那位護士一臉羨慕的說,另外幾名護士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寧靜謹慎地感謝了護士們的讚美,強作笑顏地陪護士們寒暄著,一直將寧威推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