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狐疑地看著這個拄著拐杖走得跌跌撞撞的背影,已經有了車費討不回來的思想準備。
AJC唱片公司的前台小姐一臉驚恐地看著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寧威。
“我叫寧威,我要找經紀人王坤,十四樓。”
“有……有預約嗎?”前台小姐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的凶神惡煞。
“沒有,不過他一定會見我的。不,是他一定得見我,必須見我。”寧威說得咬牙切齒。
前台小姐遲疑地撥通了王坤的分機:“有一個叫寧威的孩子要找您……”
正在準備下班的王坤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該來的逃不掉。“讓他上來。”
於是,寧威拄著雙拐走上了電梯——右手的拐杖隻能說是倚靠著,因為整條手臂除了露出石膏外的半截手指之外都不能動彈。
今天林秀幸難得地起了個大早——下午三點多就醒了——親自去接陸青嵐。所以王坤在辦公室中百無聊賴地消磨著時間,等待下班。
看到寧威半邊身體都包裹著石膏地出現在門口,王坤流露出驚詫的神色,連忙從辦工桌後麵走出來,去攙扶艱難行走著的少年,一邊關心地問:“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
寧威卻倔強地拍開了王坤的手,靠在門邊直視著王坤的眼睛,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坤裝糊塗:“什麼怎麼回事?”他可不願意寧威沒有提起就不打自招。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給你的那首歌,為什麼會沒經過我同意就給林秀幸唱?而且作詞作曲都是他?”
王坤的臉上一副“被逮住了”的神情,說:“我去開個會議室,我們坐下談好不好?”
“不用,就在這裏,我站著沒關係。”以單手和單腳辛苦地支撐著身體的重量的少年固執地拒絕。
王坤走到少年身後,說:“那你至少讓我關上門。”
寧威沉默著向前移動了兩步,配合地讓王坤把門關上。
王坤坐回辦公桌後,雙手支著下巴,望著寧威,單刀直入地問:“你期望得到什麼呢?”
寧威深黑色的雙眸注視著王坤,意誌堅定的薄唇緊抿著,並不說話。
王坤首先移開了目光。“我們可以給你一些經濟補償——對一個學生而言很豐厚的經濟補償。但是除此之外,你就不用奢望了,那種在媒體麵前道歉,為你正名之類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寧威依然沉默。
王坤被寧威的目光看得發毛,他放低了姿態,以一種近乎苦口婆心的語氣對寧威說:“其實我很欣賞你寫的歌,真的。怎麼說呢,有一種和現在的歌壇上的歌不一樣的氣質,很真摯。雖然技巧方麵還有提高的餘地,但是這種能夠打動人心的氣質,不是輕易學得來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可以長期像這樣為我們寫歌。不過著作權和冠名權可能不是你的,我的意思是說,對外我們會說這些歌是我們的歌手寫的。但是我們會給你非常豐厚的報酬,可能豐厚到令你意想不到。你看可以嗎?”
寧威深黑色的雙眸眯了起來,俯視著坐在辦公桌後的王坤,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冷笑。
“哼,別把人當傻瓜。誰在乎你們的錢。這首歌,我隻是寫給那個人唱的,也隻有那個人可以唱。林秀幸怎麼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