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嵐看著開了一條縫的鐵門,有些黑色幽默地想,不知道會進來怎樣的劫匪?卻不曾想到,進來的竟是寧威。隻見寧威仿佛是被踢進來或者是推進來的,踉踉蹌蹌了好幾步,最後單膝跪地才穩住了身形。
從寧威的身後,一把看上去像玩具的刀被扔進了倉庫,然後“嗆”的一聲,鐵門被關了起來,估計是從外麵上了鎖。
寧威眼睛上蒙著一層黑布,雙手倒是自由的,才穩住身形就一把扯掉黑布,開始打量四周。
寧威打量四周的時候,陸青嵐也在打量寧威,隻見他被抓來的時候身上穿的外套不見了,隻剩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如果那還能稱為襯衫的話。襯衫被撕扯得一條一條的,如一堆破布條一般掛在了寧威的身上,從破布條的縫隙中,可以看得到寧威蒼白的肌膚上一條條顯眼的青紫色傷痕。
“寧威……”陸青嵐的聲音有些嘶啞。
寧威注意到陸青嵐,急急奔了過來,也顧不上腳步的踉蹌。
奔到近前,他才注意到陸青嵐全身被困得嚴嚴實實,朝陸青嵐笑了一下,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寧威開始再一次打量四周。
這一次,他的目光很快定在了那把刀上。
看來,綁匪真是個變態呢。
從被綁架到現在的幾個小時,他一直被蒙著眼睛,雙手被固定在半空中,被一條鞭子抽打。一開始他緊咬著嘴唇,幾乎忍不住呼痛,可是漸漸的,痛覺幾乎麻木。不知道幾次交替著昏厥和醒來之後,他被從半空中放了下來,然後一路押送到這裏。
嗬……現在竟然還提供了一把刀,不知道是何用意。不管怎麼說,這把刀現在正好用來割斷陸青嵐手上腳上的橡膠繩索。這種繩索富有彈性,阻礙血液流通,勒得時間長了,陸青嵐的手腳可就廢了。
看到寧威拾起了刀,陸青嵐撇了撇嘴。這什麼意思嘛……啞光的刀麵,厚厚的三角形刀刃,顯得鈍鈍的,用來割斷橡膠繩子估計很花時間。
寧威在手中掂了掂這把玩具似的刀,看到陸青嵐的眼神,一邊幫他割斷手上的繩索一邊解釋:“這個叫野戰刀,刀鋒看起來不鋒利,但是很耐用,行家幾刀就可以砍倒一棵小樹。看上去像是塑料一樣,其實是亞光處理,為了在叢林中不引起敵人的注意……”
一邊說著,一邊把陸青嵐腳上的繩索也割斷了。看來綁匪不但是個變態,而且是一個頗有品味的變態。
陸青嵐剛得自由,就一把抱住寧威,把頭埋在了寧威的胸前。他當然注意到了寧威身上的累累傷痕,事實上比起寧威,他吃的苦頭算是少得多了。但是現在生死未卜,他們不知道還有幾刻時間可以在一起。既然如此,不如擁抱……
寧威也明白陸青嵐的意思,雖然他很想想辦法自救,可是他也知道綁匪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脫,而且應該會有下一步動作,既然如此,既來之則安之吧。於是,他也回擁住陸青嵐,自然地吻上了陸青嵐的唇。
陸青嵐輕輕摩挲寧威的背部,一道道傷痕摸起來猙獰慘烈,有幾道更是已經皮開肉綻,陸青嵐稍一碰觸,寧威就全身一顫。陸青嵐不忍心碰痛了寧威,於是收回了手,輕輕捧住寧威的臉頰。嗬……打人不打臉,這綁匪看來頗懂江湖道義啦。
寧威不顧胸前的傷,緊緊擁住陸青嵐,仿佛要把他揉進身體裏。
嗬……真能揉進身體裏多好啊?兩人如果能合二為一,那麼何懼生死?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不論多麼相愛,兩個人,始終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