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當天晚上就作了夢。
夢見自已被一個可怕的人追,自已拚了命的往前跑,心跳到嗓子眼,又累又恐怖,可是不能停下來。前麵一片黑霧,什麼也沒有。可是沒有選擇,隻能精疲力竭得不停地往前麵跑。跑啊跑,看到高大清瘦的一諾在前方,等著我,我像隻受驚的小鳥般撲到他懷裏,心內終於平靜,再沒有讓人窒息的恐怖感。
場景轉換,又夢見一諾一身黑衣,在人群中苦著臉站著,不知怎麼的,就走到我麵前來,牽著我的手,笑著望我。帶著我跑過幾條街,隻為了買到我愛吃的烤玉米,在一旁看著我吃得香甜,他就在那裏幸福地笑。
一會,又夢見他穿著紅衣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吐血,我就站在不遠處,卻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夢見他被關在狹小的地下道裏,裏麵伸出無數隻揮舞求救的手,我站在外麵,急得哭泣跺腳,看著他在裏麵被別人痛打,可是卻隻能站在鐵欄外麵,什麼辦法也沒有,慢慢地連地下道內那個熟悉的影子也看不見了。夢見自已穿著漂亮的衣服想去找他,可是不停的爬樓,樓上樓下,不停的找,可就是找不到他。心裏急得要死,穿著漂亮衣服的快樂心情瞬間消無,全部變作了焦急,夢見自已聽到有人要害他的消息,急著跑到他住的地方去要告訴他,可是跑過去,房音裏卻沒有人。心裏正著急,卻看到火光,回過身來,才發現整棟房子都起了火,而且火勢越來越大,經久不息,一根梁柱掉了下來,壓向我,我啊的一聲,在惡夢中醒來,一臉的汗水淚水。
隻得起身來,去廚房喝了點水,拉開窗簾,看看天色已經微亮。獨自坐在床上,擁著SNOOPE娃娃,覺得自已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對,一上班就去央求白大夫,給我取下銀色鏡片。
不管將來怎麼樣,一諾和黑少,他們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是我自已的心。我必須取下銀色鏡片,因為逃避不是辦法,這樣下去,對一諾是不公平的。
他曾經對我這麼好,我縱使真的想離開他,那也要是甘心情願的想離開,而不是借著外力的逃離。
百媚說得好,一段感情哪能不經曆風雨啊,我就是不和一諾在一起了,跟黑少在一起,又有誰知道以後不會互相傷害呢。
黑少比一諾更複雜,要知道,他是不死的無常爺,而一諾,好歹是個和我一樣的人。他曾經深愛過我,對我很好過。
不知怎麼的,突然豁然開朗一般,下定了決心,打算上午就去把鏡片取下來。
這樣思著想著,天已大亮,樓下響起了汽車聲,我拉開窗簾一看,看到百媚的紅色的跑車停在那裏,便趕緊收拾好,跑向樓去。
一路沉默,我在琢磨著怎樣跟百媚說。
車剛啟動,我抬起頭來,對她道,百媚,我想把我眼中的鏡片取下來。
百媚愣了愣,手繼續轉動著方向盤,沒有說話。
許久,她才問道,你確定好了嗎?
我點頭,說道,我想好了。這樣對黑少,對一諾,對我,三個人都好。我如果繼續戴著這鏡片,對一諾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