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他走了,被我氣走了。
我一個人躺回床上,抱著被子,卻再也睡不著。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從來沒有吵過。
我流著淚,反複的咒罵著自已,狠狠的扇自已耳光。
我想去找他,卻又一時麵子,不肯動身。
想像著他一個人深夜走出家門,走在大街上,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沒有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他應該沒有開車走。那麼,他是走路出去的,這麼晚,他會去哪,他能到哪裏去,他穿的衣服不夠多,會不會凍傷。
我死盯著門那裏,耳朵豎著,希望聽到腳步和鑰匙轉動的聲音。
可是沒有。
堅持了幾個小時,我便再也無法等下去,穿著厚棉襖出門去找他。
外麵好冷啊,我下得樓來,望著漆黑靜悄的院子,心裏擔心著他,一頭紮進了黑暗中。
沒跑出幾步,就聽到他的聲音:
小涵——
我回過頭來,疑是聽錯,看到他站在院子的玉蘭樹下,乖得像個孩子。
我眼淚流了出來,跑過去抱著他。
傻,就知道你會出來找我。
是他溺愛的笑聲。
我又哭又笑,抱著他,笑語他,羞,沒地方去,就知你沒地方去。
才不是,是我不放心你,知道你會下來找我,這麼大的肚子可不能深夜亂跑。
我們相擁著回家。
他擁我在懷裏,兩個人拿鑰匙開了門,急快的縮回到床上。
他伸出手替我把被角壓緊,問我還冷不冷。
我傻笑著搖頭,說不冷。
那一刻,一次爭吵,一次出走,一次尋找,讓我知道這個男人在我心中有多麼重要。
我聽他的,移民就移民。
黑少,我們移民,我們到法國去過幸福浪漫的生活去。我最想去法國呢,艾菲兒鐵塔。
真的?
真的,明天我就去醫院交接一下,我打算交給素貞,可不能給妲已。
好,然後我們回老家接爸媽弟弟,後天就可以坐飛機走了。
好的。黑少。
恩,丫頭,再睡一會。
他抱緊我,我在他懷抱中睡去。
失而複得的感覺,好幸福好幸福。是的,百媚,我不要醫院了,不要事業了,什麼都不要,我隻要這個男人,我隻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去法國,不為別的,就為了讓他開心,哪怕他所有的擔心都是子無虛有的事情。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醫院。
黑少對我道,快點把事情處理好,杭州的房子和車子我送給東大哥。
我點頭,衝他笑笑。
直接去了自已辦公室。
先叫來了素貞。
她以為我仍是找她勸許仙的事。
一來了坐定就對我道,小涵,我盡力了,這樣吧,他就是走,我也不走,我才不給那狐狸精做事。我上次的辭呈是他背著我代我寫的。
我笑著點點頭。對她道,姐姐,我也許要走,醫院想交給你。
她錯愕,連連搖頭,說她不懂現代的東西,估計做不好。
我說,那我今天帶你一天,你學著。我實在是迫不得已。姐姐是幫我忙。
白蛇依然不肯。
我便不再說什麼,隻是叫她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做事。
我一邊做事,一邊跟她解說,一個電話一個文件,任何大事小事全部解說。
這樣忙了一個白天,到天黑時,我想了想,醫院裏事也差不多了,隻有各時空分院估計還不熟悉,也不管了,來不及了。
當下就叫她回去,回去等消息。
百媚走得匆促,我卻走得比她更匆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