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生同蘭歇是熟識。
曾經某一次仙友會上兩人相識, 發覺在彼此某些觀點上有共同點,加上蘭歇也有攀附之意,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上了。百花節如此盛大的盛會, 段景生理所當然要來給蘭歇撐場子。
然而, 往常百花盛會的開幕時間已經過了,會場裏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台上卻遲遲沒有人上台。
段景生嗅覺敏銳,頓時意識到出了情況。
他甫一邁入中殿,最先注意到和身旁人交談的林秋白,一看到那張臉就想到之前交換金翅鳥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送了一帶靈器法器,頓就生理性不適,不想和他碰麵,心生悔意打算轉頭離開。
然而蘭歇眼尖第一時間就認出他來, 雙眼一亮:“景生!”
在眾人齊刷刷的目光注視下,段景生內心忍不住暗罵一句, 深吸一口氣換上擔憂不解的表情走過去:“蘭歇,好久不見。”
蘭歇見到他有如見到救命稻草, 轉頭就把林秋白忘到一邊,迫不及待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 然後指著自己的脖子目露希冀:“景生, 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其他人也期待的望過來。
段景生心裏早就把蘭歇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是劍修又不是醫修或是藥修, 對藥理一竅不通怎麼可能有辦法?
但當他仔細聽完蘭歇的描述,心情卻逐漸平靜下來,也是巧合, 之前他在曆練時偶爾碰到一個全村衰老的村莊,整個村莊從嬰兒到壯年人全都早衰,他有一個隨行的醫修好友治愈了這個病症,段景生骨子裏非常貪財,這樣的好東西當然也要了一瓶。
沒想到此時還能派上用場。
在場眾人都頗有名望,如此一來能收獲許多的人情,結下善緣。
段景生一心想要出風頭,登時也不再罵蘭歇扯他下水。
想到那瓶神乎其神的丹藥,段景生瞬間有了底氣,擺出寬厚和關懷的模樣:“這是早衰症,而我這裏恰好有瓶丹藥是可以緩解病症的,現在無償貢獻出來。”
他是修真界人人趨之若鶩的風雲人物,在仙門大比脫穎而出的段仙首,不僅修為高深實力強大,況且修真界到處都流傳著他匡扶正義寬宏大度的傳聞,天然就具有一種信服力和領導力。
眾人心中大定,連忙爭先恐後的恭維段景生,“段仙首大仁大義!”
“有段仙首在我們心裏就有底了。”
態度親密熱切卻又不乏恭敬。
許多人紛紛把羨慕的目光投向蘭歇,就連他的好友也羨慕不已:“你竟然還認識段仙首!”
蘭歇嘴角翹起得意輕鬆的弧度,沐浴在豔羨的目光裏有種高高在上的飄飄然。
周圍人自然而然人又吹捧起來,但林秋白卻皺了皺眉尖:“這是咒術,和早衰症是兩回事。”
場麵驟然一靜。
蘭歇上揚的嘴角又重新拉了下來,段景生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他在腦海裏詢問:前輩,這些人真的中了咒術嗎?
稍微過了一會兒,腦海裏纖細陰冷的聲音不耐煩道:
—你問本尊?我又不是符修醫修,你自己拿主意。
段景生沒辦法,他走到癱坐在地的魅情仙子麵前仔細觀察了她的狀況,和當年他的村子裏看見的人幾乎一模一樣,於是心裏有了底,語氣難免帶上一絲輕傲:“這絕對就是早衰症,和我當年曆練時看見的一樣。”
兩人各執一詞,但眾人更加相信段景生。
——段景生修為地位擺在那裏,況且人家都說了曾經經曆過相似的事情。
聽他訴說著過往的經曆,眾人逐漸放下心裏的包袱,蘭歇眼睛也逐漸亮起來,徹徹底底把林秋白扔到一邊,其他人也是如此,圍繞在林秋白身邊說好話的人也四散離開。
林秋白抿了抿嘴唇到沒說什麼,筱果棠卻憤憤不平:“全都是一群牆頭草,呸。”
段景生說完自己的經曆,就從儲物袋裏掏出釉白瓷瓶,突然之間癱坐在地上的魅情仙子驀然彈起身,搶過釉白瓷瓶往嘴裏塞了一把丹藥。
眾人頓時大驚,連忙把瓷瓶搶回來。
撇了一眼瘋瘋癲癲的魅情仙子,段景生皺了皺眉頭,他紅粉知己也非常多,說起來還曾經和魅情仙子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現在看到駭人醜陋的魅情仙子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他定了定神,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將丹藥一一平分給用過香薰的人。
丹藥采取珍惜靈植煉製而成,撲麵而來就是一股濃鬱的靈氣,眾人心裏更加安定,服下後紛紛道謝:“多謝段仙首出手相助。”
“感激不盡。”
“如有下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在場女修眾多,此時見到大仁大義修為高深的段景生不禁芳心萌動,頻頻暗送秋波。
蘭歇也分到一粒,迫不及待用水吞服下去,這才深深的長舒一口氣,扯著衣袖追問段景生:“景生,我的脖子也會恢複原狀嗎?”
段景生不在意:“當然。”
蘭歇徹底放下高懸的心。
所有人都吞服了丹藥,筱果棠抓住林秋白的衣袖竊竊私語:“林師弟,這個丹藥果真有救嗎?”
林秋白搖頭:“沒救。”
“應該是對百花節有特殊惡意的人,在香熏裏下了咒,中咒和中毒不同,任何丹藥都不能解除咒術。”
筱果棠似懂非懂,寧朗小聲解釋道:“咒術已經失傳很久了,曾經在書籍上看到說咒術是符修一種,是直接作用在人的靈體上,而毒隻作用於□□,所以治愈□□的丹藥沒有辦法去除符咒,我也不知道解釋的對不對……”
林秋白道:“很對。”
寧朗黝黑的臉凳時又紅了紅,被認同讓他顯然非常不好意思。
筱果棠聽到他提起符修,腦海中仿佛劃過了什麼,仔細思索之後忽然道:“冰清仙子,就是符修。”
赤霞峰師兄終於找到機會插了一句:“實在太巧合。”